许薇棠连忙弯腰去扶,却发现……扶不起来,只得道:&ldo;秋师姐,何必跟我这么见外,有事你直接说就是,我怎么会怪你。&rdo;
碧秋执意不起,仰着头脖颈僵直,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气势:&ldo;若有冒犯,还请郡主看在多年情面上恕罪。&rdo;
&ldo;……你就说吧。&rdo;许薇棠眼睛眨了眨,轻叹一口气作无奈状,看来碧秋真有事瞒着她。
碧秋纠结片刻,沉声道:&ldo;郡主,属下略通医术,我敢确认七皇子的伤口绝不可能是意外所致。&rdo;
许薇棠顿时如遭雷击,等到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,仔仔细细的地想了想她这话里的意思,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,又不敢确认似的求证道:&ldo;师姐的意思是……?&rdo;
&ldo;只有自己下手时的力道和方向,才有可能造成那样的改口!&rdo;碧秋说着有些激动,脸上表情生动了许多,夹杂着几分怒意。
果然如此。
与她猜的一样,许薇棠愣怔了一下,低头看着碧秋清亮的双眼缓缓道:&ldo;我知道了,多谢师姐提醒我。&rdo;
碧秋面上一喜,愤愤道:&ldo;这个七皇子绝对不安好心!&rdo;
许薇棠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,语气有些迟疑:&ldo;只是此事实在荒谬,我……还需多加考虑。&rdo;
碧秋见她神色仍犹疑不定,咬了咬唇,仍不放弃地挣扎道:&ldo;郡主,您信我,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骗您的。&rdo;
她眼中的碧秋是一块通透明亮的青石,表里如一。
许薇棠轻轻一笑,脸上阴霾尽散,信誓旦旦地注视着碧秋双眼,正色道:&ldo;我当然信你,师姐,如今这世上,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。&rdo;
怎么可能不信?
如果让她在碧秋和顾言朝之间二选一,那必然是碧秋,两世主仆情分,她料定碧秋绝不可能害她。
许薇棠暗叹一口气,将人扶了起来:碧秋顺着她的力道直起身,喜道:&ldo;您信了就好,七皇子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。&rdo;
她知道。
只是又觉得实在奇怪,正常人怎么会故意弄伤自己?顾言朝的目的是什么?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。
难道……
许薇棠突然打了个寒颤,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:这顾言朝,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!
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他图她什么呢?眼下她是鱼游浅水,离开了陇西的雍凉郡主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姐而已,陇西王府所积攒的财物她现在手中也没有多少,论身份地位明明顾言朝比她还尊贵,总不能是贪图她的美色?可说起容貌,许薇棠得承认,对上顾言朝,她实在是自愧弗如。
许薇棠打定了主意要冷淡他,可顾言朝却像是一点没感觉到一样,依旧黏得她紧紧的,面对碧秋的冷眼也能若无其事的置之不理,时刻看过去都是一张天真无辜的脸。
碧秋经常会在早上练武的时候找他不痛快,倒也没敢做得太过分,毕竟顾言朝身份摆在这里,再寂寂无名也好歹是个皇子,她知道分寸,所以顶多就是挥剑时&ldo;不小心&rdo;擦一下他的衣角。
这样不冷不热的日子也没有多久,转眼就到了二十九那天。
京城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,放眼望去一片红红火火,大街小巷都飘荡着食物的香气,街上的铺子大多关了门,临过年也没几个人会出门采买。
许薇棠想到晚上不容推拒的宫宴,心中着实不快,每年的宴会都是如此,又无聊又累,最惨无人道的是,长达两个时辰的宫宴,只能看着眼前的珍馐美味却不能大快朵颐,往往各王公贵族回府之后都要加餐。
而且去参加宫宴,注定免不了要与顾言朝同行。
许薇棠平生经历过无数大场面,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无措过。
自从碧秋告诉了她那件事,再加上她自己的猜测,她越来越无法直视顾言朝,有时候甚至觉得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别有深意
顾言朝浑然不觉,整天都要往她身边凑,这天许薇棠正准备盛装打扮一番准备参加晚上的宫宴,却看见顾言朝眼睛亮晶晶地跑过来,手上抱着一个雕花精致的紫檀木盒子。
他见了许薇棠,献宝似的:&ldo;姐姐,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。&rdo;
小白猫一双蓝眼睛亮如琉璃,端端正正地蹲坐在她面前,微微歪着头期期艾艾地望着她,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。
许薇棠见了这幅景象便提不起戒心,却也不想遂了他的愿,抬眼扫了一眼那盒子,兴致缺缺地:&ldo;什么东西如此神秘?&rdo;
顾言朝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地眨了眨,把盒子推到她面前。
盒子约一尺长方,上面刻了一幅百鸟朝凤图,边角的细节都精雕细琢,许薇棠轻笑道:&ldo;你特意给我准备的?&rdo;
顾言朝忙不迭点头。
许薇棠在他的注视下轻轻把那盒子掀开一条缝,夺目的石榴红映入眼帘,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,一时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。
顾言朝眼巴巴地看着她打开盒子,取出那件衣服。
许薇棠愣了一下,这件衣服赫然是她曾在城南绣娘处见过的红色织金白鹤长裙!
鲜艳夺目的石榴红,细致的裁剪,栩栩如生的白鹤和云纹都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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