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人都散了之后,周家宝又单独跟周家旺道了声谢,然后才回养猪场去。陈小莲的预产期在八月底九月初,他想尽量把事情都提前准备好,这样她生产的时候自己才能多陪陪她。
此时的陈小莲还不知道养猪场发生的事,她正在家里拿着扫帚打扫散落的鸡粪。她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,周家宝看着她的肚子总觉得有些胆战心惊,所以一般不许她到处走。对此,陈小莲觉得很无奈,她觉得自己挺好的,这个孩子很乖,几乎没让她受过罪。好在周母是有经验的,知道对于产妇来说多走动是好事,所以经常陪着她在附近走走,也会把一些比较轻松的活交给她,这样陈小莲才不至于太无聊。
九月初的天气,早晚已经有些凉了。忙完了秋收,周父代替儿子住到了养猪场去,这样万一陈小莲半夜发动,身边也有人。不过肚子里这个孩子似乎是个慢性子的,周母已经把准备好的小衣服洗晒了好几遍,又揉的软绵绵的,但陈小莲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陈小莲索性也就随他去了,日常还是该干嘛干嘛。初八的下午,还央着周家宝带她去后山打板栗,她突然馋板栗了。
周家宝有些犹豫,不大敢在这个时候带她出门。还是周母开了口,“你就带她去吧,就这么点路,出不了什么事。我在家杀只鸡,晚上咱们吃板栗烧鸡。”
周家宝拿竹竿打,陈小莲就负责在地上捡,板栗左一个右一个的落下来,她捡的开心极了。再一次蹲下的时候,她却半天没起来,周家宝发现她不对劲,把竹竿一扔就跑了过去。
“媳妇儿,你怎么了?”周家宝有点慌。
“没事,刚刚肚子有点疼,现在已经好了,可能就是抻着了。”一边说一边慢慢站了起来,周家宝见她还能站起来,稍稍放下心。收拾了地上的板栗,打算带陈小莲回家。
没想到刚一迈步,又是一阵疼痛袭来,比刚才痛的更厉害。这下陈小莲也慌了,“家宝,我肚子好疼,走不了了……”
周家宝蹲下身就想背她,想想不对,又改成抱的。不敢太松,怕摔了她,也不敢太紧,怕勒着她。等把陈小莲送回家时,周家宝的两条胳膊已经累的打颤了。
后来每到吃板栗的季节,周母都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给大孙子听,“都那样了,你爹娘还没忘把板栗带回来,你说你是不是该叫板栗?”
这个小名叫板栗的孩子出生在九月初九的早晨,太阳升起的时候,婴儿响亮的哭声传出老远。
“快来看,是个带把儿的!”接生婆还在里面收拾,周母先把孩子抱出来给周父和周家宝看。周父连忙把大孙子接过来,喜的不知如何是好。周家宝扫了孩子一眼,见全须全尾的,心放下了一半,另一半还在屋子里。
“小莲呢?怎么没有动静了?”
周母白了他一眼,“什么叫没动静了?!小莲那是累的睡着了。”接着,接生婆也收拾好出来了,先给一家子道了喜,拿了喜钱就走了。
周家宝连忙冲进了屋里,见陈小莲好好的躺在床上,胸口微微起伏着,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。
直到晌午时分,陈小莲才醒过来。第一时间就去找孩子,见孩子被包在大红的襁褓里,在床的里侧睡的好好的,才放下心来。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好好看看他,却被伤口疼的又躺了回去。
周家宝端着板栗鸡汤进来的时候,娘俩都醒着,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杏眼正互相看着对方。
“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他现在既不敢抱小的,也不敢碰大的,只能动动嘴了。
陈小莲感受了一下,回答他,“没什么感觉,就是觉得肚子变空了,有些不习惯。”
“你那是饿的,都多久没吃东西了,能起来吗?娘给你炖了板栗鸡汤。”
这么一说,陈小莲确实觉得饿的不行,“你扶我一把。”
小心翼翼地把陈小莲扶了起来,周家宝端起碗打算喂她。却被陈小莲避开了,“我睡了那么久,孩子会不会饿,要不我先喂他?”
“不用,娘熬了米汤,已经喂过一次了。”陈小莲这才安心地吃起来。一碗鸡汤喝完,陈小莲还有些意犹未尽,周家宝又去给她添了半碗。周母知道她醒了,也进来问过,见她没什么问题又出去忙了,本地的习俗,生了孩子要散红蛋的,锅里正在煮着。
最后剩了一点鸡汤,陈小莲实在喝不下了,被周家宝两口喝完了。夫妻俩正打算说些什么,耳边传来“吭哧吭哧”的声音,原来是孩子饿了。陈小莲很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,好不容易等孩子吃饱睡着了,两个人才有功夫说说话。
“接生婆给我看了,是个男孩。”说话的是陈小莲。
“是,爹娘都很高兴,你给咱们家立了大功。”周家宝其实对于男孩女孩并不在意,可以的话,他更想要一个像陈小莲的女儿。不过他也知道,要是不生个儿子的话,陈小莲在村子里会很难立足。
陈小莲自己也很开心,抿嘴笑了起来。“那你想好名字了吗?”
“娘说小名就叫板栗,因为是咱们打板栗的时候生的。”说起这个,周家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陈小莲觉得这个小名挺好,又可爱又好记。“那大名呢?是你起还是让公爹起?”
“爹说了,这件事让咱们自己决定,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周父只要有孙子就知足了,对于孩子叫什么他也无所谓,随便叫个狗蛋,铁牛之类的贱名还好养活呢。
不过这对新上任的父母显然不这么想,两人思来想去,还是陈小莲先想到了一个,“他生在重阳节,就叫周重阳怎么样?”
“周重阳……”周家宝把这个名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了,也觉得很好。
“好,听你的,就叫周重阳,这个名字大方又好记,写出来也好看。”
“就是有些难写,不知道他以后要学多久。”陈小莲跟着周家宝已经学了不少字,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。
周家宝却是信心满满,“咱们的孩子,肯定学什么都快。说不准,将来也能考个秀才回来呢?”陈小莲被他逗笑了,也跟着点点头。
刚刚吃饱的周重阳小朋友正在睡梦中,还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对他充满了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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