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多少钱一盒?&rdo;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,拿出两元扔给小孩,抓过烟,撕开盒,抽出一支,点燃,狠狠地吸了几口,大步向孙家包子铺走去。
孙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,中等个,一张长条脸,一双不大的眼睛透着精明,但他为人厚道,不善言辞,为了生存,薄利多卖。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中等个,一张瓜籽脸,一双弯弯的眉毛下,闪动着一双美丽聪明的大眼睛。她给人的印象是干净,利落,俊俏,美丽。此刻见张光前进来,以为是便衣特务,忙迎上前说:&ldo;老总,请坐。&rdo;她把他让到靠窗的一张干净桌边,斟上水,让跑堂的摆上两样菜,拿来一瓶卧牛大曲说:&ldo;老总,你慢慢吃喝,我们孙掌拒说他请客。&rdo;
&ldo;嗯。&rdo;张光前不屑地点点头,拿起卧牛大曲,他知道这种酒是高档酒,在这一带是紧俏货,它味正,纯美。军阀混战时期,曹昆、吴佩孚曾派军队把守酒厂,一瓶酒也不许外出,为此还发生了一场&ldo;卧牛大曲大战&rdo;。后来各方军阀为了讨好蒋介石,争相送礼。有一次蒋介石用这酒招待自己的嫡系将领时,边喝边说:&ldo;这酒好爽口,可与茅台相比美,不知产在哪儿?&rdo;
坐在身旁的陈诚忙拿过瓶来看了看说:&ldo;产地是衡水的阜城,阜城号称&lso;卧牛&rso;城。&rdo;
蒋介石看了看陈诚,拍了下秃头说:&ldo;阜城?对了,想起来了。这种酒可供我们军用,尽量少外走。&rdo;他的一句话,使卧牛大曲成为蒋家的贡品。日本鬼子占领东三省后,又侵占了河北,虽然没有垄断此酒的销售,但大部被各种杂牌部队控制。张光前打开瓶盖,左右看了看,斟了一小杯,一昂脖喝了下去。他慢慢品了品,只觉得一股芬芳的气味冲入肚腹,不自觉地说:&ldo;好酒。&rdo;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日本特务,他头戴小帽,脚穿日本靴,敞着怀,斜背一支三八盒子,一双小眼睛四处搜寻着什么。他来到一张空桌前,敲了敲桌子:&ldo;老板,你的大大的不好。我的大日本皇军,快快的……&rdo;
&ldo;来了,来了。&rdo;跑堂的点头哈腰地凑过来,斟上荼,不一会端来四个菜,摆上一瓶&ldo;卧牛大曲&rdo;说:&ldo;太君,请用。&rdo;说完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走开了。
日本特务举起酒,左右瞧了瞧,用手拍了拍,哈哈地笑了。&ldo;老板,你的大大的好,对大日本皇军忠诚的。你的,我的大大的朋友。&rdo;说着打开,斟了一大杯,一气喝下,咂了咂嘴,点着头,右手轻轻地敲着桌子,晃动着身子说:&ldo;好酒,好酒,中国的酒,大大的好。&rdo;不一会一瓶酒下肚,他双手扶住桌子,摇晃着站起身,见柜台旁站着很漂亮的老板娘,他揉了揉醉眼,敲着桌子说:&ldo;喂,你的,老板娘的是?&rdo;
老板娘见他有几分醉了,点点头,转身向屋里走去。这下可惹火了他,他摇晃着身子说:&ldo;中国的女人,大大的好,我的受用,受用。&rdo;他扑向老板娘。吃饭的人们见了,一个个悄悄地溜走了。此刻孙掌柜给桥头伪军送饭回来,见此忙跑过去挡住说:&ldo;太君,你醉了,请回去吧。&rdo;
&ldo;啪&rdo;,一记耳光打过去,孙掌柜被打倒了。
&ldo;别动,动老子打死你!&rdo;突然一支枪口顶在日本特务的后脑勺上,同时他腰间的手枪被拿走了。
日本特务一愣,酒劲一下吓醒了一半,他扭回头,见身旁站着一个头戴礼帽,双眼喷火的汉子,浑身打了个颤,慢慢地举起了双手……
第五章 京杭大运河,以它独特的人工开挖而闻名世界,它弯弯曲曲从河北大平原上穿过。两岸绿树郁郁葱葱,在夏日的阳光下,被风轻轻吹动,树上几百只蝉鸣叫着。岸上遍布节节草,小树棵有半人高,密密地笼罩了整个大堤。堤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青纱帐,地里的庄稼半人高了。河里的小木船有的顺流而下,摇船的汉子们放开喉咙高唱,他们那副悠闲劲使那些逆流而上的汉子们望而生气。突然从远处‐‐传来马达声,摇船的汉子们便如同老鼠听见了猫叫,悄悄地靠到岸边行驶。
已是中午时刻了,在西岸的玉米田里,堤岸上茂密的绿草和树丛里,埋伏着一支十二人的娘子军。她们天不亮就悄悄地埋伏到这儿,在这儿趴了整整六个小时了。队员们青一色的黑衣裤黑布鞋,个个齐耳的短发,一双机警的眼睛注视着滚动的浪花,一只只耳朵紧贴在河堤上,倾听着从远处传来的机器马达声。&ldo;王姐,怎么还不来呢?&rdo;王宁身边的崔花焦急地问。
&ldo;我们从内线获得的消息不会假。&rdo;王宁转身轻轻拍了下崔花的肩,&ldo;沉住气,别急。心急吃不得热乎饭。&rdo;树上的蝉起劲地合奏,使远处的声音听不清了。崔花用手挖了挖耳朵骂道:&ldo;王八蛋!&rdo;不知她是骂鬼子呢,还是骂树上的蝉。
&ldo;王姐,你听,马达声!&rdo;
王宁伏下身子,耳朵贴在大堤上,仔细地听了会说:&ldo;我什么也听不到,妈的怎么还不来。&rdo;
&ldo;来了,怎么是一只?&rdo;有人说。
&ldo;别喊,沉住气,准备战斗!&rdo;王宁沉下脸,拧开一颗手榴弹。怎么就一只船?她心里奇怪起来,不对啊,情报上说最少也得两只。她恍然大悟,这是敌人的前哨船,大头在后边。她悄悄对身边的崔花说,&ldo;没我的命令不准开枪,放过这条船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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