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答滴答,时刻每一次的走动,方圆百里的生息就少一分,体力和生机在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流逝,芬里厄的心也止不住的下沉,龙族强大的感知告诉他,作为一切的开端——璃瞳已经没了生息,可具象化的刻钟还在持续增大,银蓝透亮的光照在他血色尽失的脸上,可还没等他询问诺顿,一股让人心悸的感觉就充斥着全身,黄金瞳亮的愈发夺目
这种感觉……不会的……尼格霍格在明知分身回不来的情况下是肯定不会来的,就算来,也不会这么快,想到唯一的可能,连他都不觉觉得可笑,一位可比肩黑王的存在吗……怎么可能
可诺顿和耶梦加得的面色告诉他,是的,这个可笑的念头多半是真的……可随后的景观,他确定,这般场景此生不忘,阴沉的乌云被毫无预兆的打散,印入眼的不是万里碧空,艳阳高照而是一望无际的星海,三轮明月高挂于天,似水,似冰,似玉……星辰连绵起伏,如东方最柔软的丝绸,如梦似幻,可最让人一眼便觉忘不了的……是那一袭白衣的身影
叮当叮当,清脆悦耳的铃声自八方响起,洗涤身上的疲倦,缕缕银丝在咧咧寒风中也只是微微荡漾,月白色的轻纱掩住了璃瞳的身形,一只纤细的手臂缓缓抬起,凭空一握,具象化的刻钟戛然而止,紧接着便是咔哒咔哒的指针转动声,只不过这一次,是逆时针……
随着像是齿轮硬生生被转动的声音响起,一切都像倒流似的回归原貌,成群的骷髅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,嘶吼着不甘被拉入地狱,无尽的海水开始下沉,基岩恢复原貌,滚滚的岩池重化为裸露的岩层一切都是那么快而不真实,直至最后……是刻钟的轰然碎裂
“童童……”如同呢喃的声音响在耳边,瞬间便让人的心绪冷静下来,此时的璃瞳被紧紧抱住,灰色的荼蘼花不断向上缠绕,钻进她的肌肤,留下属于魔女的刻印,与之相伴的,是她丢失的六百年……
“你不恨我吗?”冷不布丁的璃瞳开口询问“你是我舍弃的记忆,你本可以拥有自己的意识,成为真正的个体,不受约束”
抱着她的少女只是用脸蹭了蹭她的颈间“你宁愿以一半魂魄为代价也要舍弃记忆,这样的我也觉得很痛苦”
璃瞳的眼中渐渐浮现了冷漠,孤傲与……淡然,“对不起……我……”眼中猛然流露出挣扎之意,她到底为了什么呢……百年前的一切究竟有何意义,她终究……还是去不了这魔女印,她还是那人神共愤的魔女……
[童童……你还记得你活着的意义吗?]不知何处,道道熟悉的声音响起,震的她心神巨震,母亲的声音,百年间她连梦都梦不到的人啊,是梦吗,如果这是梦,她愿就此长眠[母亲……]
在意识转念间,拥着她的少女消失不见,周遭的世界出现色彩,种满蒲公英的小道,绛珠蓝色的小木屋,如镜的小湖,一切都是那样熟悉,她久久的回不过神来,轻轻抬脚迈步,生怕这一切如镜子般破碎,小小的木屋越来越近,屋檐下的风铃还是像记忆里的一样,叮当叮当响个不停
“母亲……”声音不知不觉就带上了颤音,璃瞳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,百年不见,还是那么刻骨铭心,似被惊醒,躺在摇椅上的女子睁开了眼,目光触及璃瞳,眼中是满满的温柔“童童长大了啊,现在变得很厉害了”几乎失了力气,璃瞳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,却在伸手即将触碰的时候停了下来,因为她看见母亲在摇头,有种无奈的情绪在她的脸上,从未见过母亲这个样子,她像个小孩子般惊慌失措,伸手去碰,母亲的身体却像荧光般点点破碎
一瞬间她再次被拉回了残忍的现实,一切的心理防御顿时破碎,抱着头,她痛苦的蹲在地上,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起来,哭诉……“我记得的,我真的记得的……他到底是谁?我究竟要去救谁,谁来救救我!”
脸旁似乎覆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,温温热热的,“不是的,童童,我的孩子,你活着……要改变既定的轨迹,你才能活着……”
“遵从自己的心,你想要什么,你想做什么”
“所以你还是要选择那边吗?选择离开吗?”清冷的少女声从身后传来,降灾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了这片空间,灰白色的她与这片彩色的天地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光明与黑暗你注定要选一个。”璃瞳良久沉默不语,她很矛盾,心里很痛苦,一方面他厌恶象征光明神的力量,一方面他同样厌恶魔女的力量,可世间可笑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。越是无法做出选择的东西。你又要做出选择,她想活的肆意,她需要力量,她百年可笑的挣扎沦为笑话
见此情形,降灾没再多说话,只缓缓后退“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我主动来见你了,那株梦神草已经不足以再让我醒来了。”
不知是她的哪句话触动了璃瞳,也就在她即将退至边界的时候,冰凉的手腕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。“抱歉,我……可以再任性一次吗,我不做选择……我都要……”
没有人知道在璃瞳的意识里发生了什么,唯一能看到的便是璃瞳身上的裂纹开始缓慢修复,见此情形,北风瑶这才停止了继续输送魔力,心里微微松了口气,这一步棋她走的好险。她这才有心思看向一旁站着的几人,尤其是……那胆敢对她孩子下手之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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