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些年,苏家也是看着各大家族怎么起起落落,难道岳父就没想过为何苏家就没事?”叶澹台并未收起自身的锋芒,男人天生的王者之气由内而外的散发,就连久经沙场的苏擎苍都被震慑住。
“我苏家行得正坐得端,圣上自然懂我们苏家的衷心。”苏擎苍有些底气不足,却也还是猛然喝了一口烈酒。
“按岳父的意思,那些逐渐没落的家族是因为犯了错才被治罪的吗?当年的叶蔡两家,何等的风光,一文一武制霸南冶,他们又做错了什么?”
叶澹台一字一句将话说出来,他的语气很是冷静就像在诉说一些和他并不相关的人的事。
一旁的女人心中一颤,要知道叶家对于叶澹台来说就是一个永不可能愈合的伤疤,而如今这个男人竟然愿意把伤疤撕下来给别人看。
“叶家,是几朝功勋大家,到头来也不过是被一句试图谋反、背叛家国而满门抄斩,那时要不是我被提前送去寺庙,今日哪还有机会站在你面前。”
“南冶朝廷早就想对苏家动手了,岳父恐怕早也察觉到,只是为何现如今苏家还能保持现在的地位,岳父可知?”
苏擎苍内心郁闷,他比谁都清楚叶澹台说的是实话,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。
苏倾城也一直观察着苏擎苍的表情,她的内心纠结,前世的他已经过得太累太憋屈了,今生她并不想再让苏擎苍做什么。
可若是不告诉苏擎苍这些事情,他又不会放弃心里一直遵循的愚忠,这件事对于苏倾城而言,是一个死局。
但对叶澹台来说不是。
“因为这都是你的女儿,苏倾城一直在外周旋奔波的结果,”听到这个理由,苏擎苍沧桑的神色终于动容,他的眼神也从凝重变得心疼,而叶澹台几乎是咬着牙,话从牙缝中挤出来的,“她苦心经营茶楼,并不是为了盈利,一品仙茗已经成为京城的文人墨客的聚集地,她会记下这些文人的喜好,定期给府上送茶叶。”
苏倾城的神情微变,她很是惊讶这些事情叶澹台怎么会知道。
“她和皇太孙妃交好,和尊国夫人交好都是为了能让苏家多一条人脉,不仅如此,如若不是倾城从中作梗,恐怕不久后谢家也会沦为傅行舟争权中的一把利刃。”
“朝廷的一举一动,她比我都发现的及时,我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也会什么预言,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,明里暗里她为苏家付出了多少。”
“你的女儿,因为你的愚忠,替你背负了多少责任,这些……岳父应该有知情的权利。虽说女儿帮助婆家天经地义,可她不仅是苏家的嫡女,还是御南王府的王妃,是我叶澹台的妻子,她每晚为了这些琐事半夜挑灯,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爹爹,我……”苏倾城没想到叶澹台会一股脑全说出来,她还没有做好如何向苏擎苍说这一切的准备。
苏擎苍大手一挥,感慨道:“女儿不必多说。”
苏倾城这才注意到,自己的爹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当初我答应你母亲,护你爱你,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爹爹也给你摘下来,这次……是爹爹对不住你。”
苏倾城眼角泛红,前世的记忆向洪水般向她涌来,她的每一次任性都有苏擎苍兜底,而她只会利用他的宠爱无底线的要求他用苏家去帮助傅行舟。
“没有,是女儿对不起爹爹……”
苏倾城很少在苏擎苍的面前失控,可也因为叶澹台将这一切挑明,她也不必再藏着掖着,可以正大光明护着苏府了。
可她的内心却还是有一批害怕,万一苏擎苍不理解怎么办,万一他责怪自己插手了男人的事怎么办……
“我苦守了一辈子的忠义,原来只是一场空,”苏擎苍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,“你当初还说南冶安平,不想让女儿肩负这么重的担子,要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,是我对不住你……”
苏倾城自然听懂他这是在和亡妻,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说话,可她总觉得话里听起来怪怪的。
就像,她并不是南冶人一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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