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月幽深的眸子看着江盈月,很想抱抱她,安慰她,却只是握紧拳头,克制的留给她一个后背。
半响,他才小声道:“阿月不是一个人,你还有我,我会一直在,我不会死,我会和你一直一起活下去。”
他似乎在说着一个誓言,一个承诺,这个承诺是说给江盈月听的,更是说给自己的。他告诉自己,即便身份低微,即便孤身一人,他也要努力活下去,陪着她,为了她活下去,她身边的人,都伤她,害她,只有他还活着,可以护着她。
他类似于自言自语,但是眼神无比坚定,他的声音太小,半响没听到江盈月的声音,他想也许她睡着了,也许她没听到,但是他一定会做到。
“那就这样说定了,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。”她听到暗月的那句话,其实是有些震惊的,没有称呼她公主,而是像父皇和兄长他们一样,叫她阿月。以一个暗卫的身份告诉她,他会一直在。
江盈月觉得有点可笑,却更多的是慰藉,身为暗卫,本来就该一直听她吩咐,但是她又知道暗月说这句话的时候,不是用下属的身份再说。
好像她的确也没有其他可以记挂的人了,外公站在了章玉引那一边,他依旧是外公,但是却不是可以信任的人。
从父皇死的那一刻,外公,舅舅,夫君都不再是可以信任的人,原本最亲密的人,却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子。
江盈月心里空的很,为了让章玉引付出该有的代价,为了让皇兄他们不白死,她是江氏唯一的幸存者,她肩负的是要为父兄报仇。
清冷的声音传来,带着一丝少有的温情:“你想为你父兄报仇,我就是你手中的刀剑,替你征战。复仇之路很辛苦,很危险,但是我会陪着你走下去。”
他最后一句话没说,不管是生是死,他都不会后悔。
此时暗月其实有很多选择,他可以选择自由,可以离开皇宫,可以保住性命,一身武艺可以活的很好,可是他却选择了最难的一条,因为那里有她。
江盈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,声音低沉沙哑道:“谢谢你。”
宫殿里一时寂静无声,江盈月小小的苍白的脸,在窗幔的阴影下,显得更小更白净,不知过了多久,天边泛起鱼肚白,暗月才慢慢站起来,看着床上的江盈月,巴掌小的脸,比起以前的丰盈,简直判若两人,她睡得不安稳,时不时皱紧眉头,身子跟着摆动。
暗月弯下身子,仔细的端详一下江盈月白净秀气的小脸,嘴巴紧抿,不忍心她受苦,却又只能如此。最后他能做的也只是给她盖好被子。
江盈月根本没睡多久,是被噩梦惊醒的,外头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,江盈月睁开两只无神的眼睛,呆呆的看着帐顶,昨天晚上王公公的死,让凤仪宫的下人开始更加规矩勤勉,对江盈月不敢有丝毫不敬。
江盈月转过头,精神不太好,床前空空荡荡的,江盈月轻轻的笑了笑,从小怕黑,怕疼,怕孤单的她,心里有多慌张多害怕,但是有个人,答应了她不会走,像小的时候,她害怕那条黑漆漆的长长的宫墙一样,有人陪着她走过去,告诉她不会离开。
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,像是在海上终于找到了一根浮木。
她慢慢坐起身子,穿上绣花鞋,打开殿门的时候,三个宫娥守在殿门口,院子里浇花的宫娥,打水的宫娥,打扫院子的,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,齐刷刷的跪在地上。
两名宫娥进来,给江盈月梳妆打扮,一身红衣的宫女叫红惜,看着年长一些,稳重温柔,她拿出一身鵝黄色宫衣笑着问道:“娘娘,这套鹅黄色宫装富丽堂皇,很衬娘娘的身份。”
江盈月从梳妆镜里看了一眼,的确是贵气逼人,章玉引还真会做戏。
青柚给江盈月梳着发髻,她插着一只金玉摇在江盈月的头上,江盈月顺手拿起昨日的白绒花递给青柚,青柚愣了愣,老老实实的接过白绒花,金玉摇被取下,取而代之的是白绒花,红惜也只得把鹅黄色宫装重新挂回去,挑了件纯白的宫装,给江盈月换上。
红惜身为皇后的大丫鬟,不得不提醒江盈月道:“娘娘,一会儿云妃娘娘应该会来和你请安。”
江盈月自然知道云妃,礼部尚书的千金,京城里头号才女,她以前也是见过,说实话,长得美还在其次,那柔柔弱弱,悲悲戚戚的样子,即便是江盈月这个的姑娘家,也难不喜欢她。
很快,江盈月洗漱完毕,就到了正殿,后宫只有两个女人,除了江盈月这个皇后,就是苏玉云这个云妃。
江盈月在宫殿里一直等,等到日上三竿,才等到宫娥跑进来,恭恭敬敬道:“娘娘,云妃娘娘来请安了。”
江盈月点点头,就看了一个一身湖绿色轻纱长裙的女子,袅袅婷婷的走过来,身段极美,江盈月觉得,苏玉云比她以往在皇宫宴会上看到的时候更美了。
就是这会儿功夫,苏玉云终于走了过来,脸上一点宠妃的高傲都没有,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,战战兢兢道:“娘娘,嫔妾今日身子不适,来晚了,求娘娘赎罪。”
江盈月立刻让人扶起来,她本来就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病美人,说是身子不适,江盈月不疑有他。
苏玉云被青柚扶着站起来,脸色的确不怎么好,看着也的确像是生病了,但是她脸上都是温柔的笑容,江盈月不由得笑道:“云妃身子不适,在宫里歇着就是,不必来请安的。”
苏玉云笑着摇摇头,两人虽然以往有见面,却不熟悉,此时却是客客气气的。
苏玉云摇头道:“这不符合规矩,嫔妾身子虽然略有不适,也不能耽误给娘娘请安。”
江盈月见她坚持,也不好再劝,只见苏玉云接着道:“娘娘这段时间心里不太好受吧,嫔妾只能多来陪娘娘解闷,娘娘不要嫌嫔妾愚笨才好。”
谦虚有礼,声音温柔动听,让人如沐春风,江盈月更加喜欢了她几分:“云妃是京城里的第一才女,谁敢说云妃愚钝?”
苏玉云满脸羞涩道:“娘娘过誉了,都是闺秀们抬举,玉云哪里敢称第一才女。”
江盈月对这样的苏玉云本来没有恶意,自然更挑不出毛病,这样一个女子,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。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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