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我和王婆婆坐在石凳上喝茶,我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,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李珊雨是怎么回事?”王婆婆放下茶杯,朝二楼望去,李珊雨的房门紧闭。“等她自己想通了,让她自己来告诉你。”
小绿不知道什么走过来的,她笑着跟我们问好,王婆婆对她点点头,拍了拍她的肩膀,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,小绿的脸色惨白。王婆婆回头看向我:“我还有点事,先走了。”王婆婆离开后,小绿的脸色才缓和下来:“宁绯,我们去看珊雨吧,她到现在还不肯出门。”想到李珊雨昨晚崩溃的样子,我的心里也很不好过。于是我跟小绿来到了李珊雨的门前。
门一推就开了,压根没锁。李珊雨躺在床上,眼睛红红地盯着我们: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我有点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小绿倒是蛮热络地笑着说:“看你心情不好,我们就来看看你。”我时不时偷偷看看李珊雨,却发现她也在看我。“宁绯,你坐到我旁边来吧!”李珊雨拍拍床,示意我过来。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坐到了她身边:“你好些了吗?”
李珊雨低下头,一直玩着自己的手指,小绿叹口气:“珊雨啊!你应该饿了,我去拿点吃的给你,就让宁绯在这里陪你吧!”小绿走后,李珊雨才抬起头看向我:“宁绯,我确实已经死了。你还记得上次佳可整形医院的那些怨灵吗?”我点点头,怎么会不记得,一想到那个诡异的地方,我还是忍不住打寒战。“是我召唤来的。”
李珊雨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,“什么?!那些怨灵是你召唤来的?!”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脸,不敢相信。“我从小就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,可惜啊,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。”李珊雨苦笑着看着我继续说道:“我七岁那年遇见了娜古云儿,她说愿意带我走,但是要当她的徒弟。那时候的我,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,只要有人带我走,我就很开心。”从我第一次见到李珊雨开始,她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特别阳光开朗的孩子,我还从未想过她是这样的身世背景。
“娜古云儿对我要求很严格,却也教了我很多东西。可能因为我的悟性太好了,开始不满足自己从娜古云儿那里学的,所以我自己自创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。”讲到这里,她看了我一眼问道:“娜古云儿现在还没教你什么吧?”“没有。”我不禁有些失落,也许我真的是最差劲的那一个。
“是吗?原来是这样啊!宁绯,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?”她的眼泪啪嗒掉在我的手背上,我一惊,有些慌乱地拿纸巾给她擦眼泪。“起因是娜古云儿带我去袁诺一的家里,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袁诺一活的真是幸福,那么多人围着他转。我很孤独,娜古云儿也很少找我说话。由于我经常跟鬼怪打交道,所以我起了个念头,我要创造一个自己的家。”
“自己的家?与鬼怪为伴?”对于李珊雨奇怪的想法,我真的被怔住了。她点点头:“我找到一个像袁诺一家那么大的废弃房子,开始召唤恶灵。或许是我太过于自信,以为自己很厉害,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。”讲到这里李珊雨开始大哭起来,我估摸猜到下面的事情,忍不住抱住她:“珊雨,很辛苦吧!一个人长大,一个人承担。不想说就不要说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李珊雨摇头道:“让我哭吧!让我说出来吧!一个人好累,一个人承担也好累。”我拍着她的肩膀:“嗯,我在这里!”
她松开我,紧紧抓住我的手,我明显感觉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,我要怎么做,才能让面前的这个女孩子,回到从前的样子呢?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,再一次觉得自己差劲。李珊雨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:“恶灵很快就来了,比我预想的要多的太多。我有些兴奋,又有点害怕。但很快,我马上被这种包围的空虚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。我用咒语将他们驯服地服服帖帖,你能想象得到吗?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公主,那里就是我的王国。”
我帮她理理头发说:“能驯服那么多恶灵,你真的很厉害。”她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:“宁绯,你相信吗?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,我更是这样的人。我开始沉迷于这种虚幻的日子,又研究着新的法术,让他们能自由活动,能跟我说话,就像亲人一样。每天回来,他们会问我,你今天开不开心啊,今天想吃些什么啊?!为了达到这个目的,我终于玩火自焚,被自己养的恶灵所吞噬,我被他们锁在那个所谓的城堡里,看着他们把那里改造成佳可整形医院,害了无数的人。我呢,我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。还记得小元吗,那个孩子意外地将我放出来了,为了报答他,我救了岳蝶。虽然只是拯救了她一半的灵魂,但我是尽了全力的。”
我突然想起为什么白影岳蝶看到李珊雨时,那句“你不是已经”的下文了,她当时想说的是李珊雨已经死了吧!“后来你跟袁诺一来了,因为拿枚阿克给你的戒指,我循着那股熟悉的气息而来,意外的救下了你们。也终于走出了那里,娜古云儿见到我的时候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她只是很冷漠地说,你已经死了,就安心离开吧!我已经有新徒弟了。”李珊雨讲到这里,眼泪又开始掉下来: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?我无法接受自己死掉的事实,也没有办法接受再次被抛弃。我使用了禁术,让自己有呼吸,有心跳,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。我固执地住在娜古云儿那里,呆在那间属于自己的房间,不肯离开。”
我觉得很难过,李珊雨没有做错什么,她只是害怕,害怕孤独,害怕抛弃,她只想有家人,有朋友,而误入歧途。“宁绯,我想活着,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,还没有结婚,我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家,你说,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?!”李珊雨红着眼眶抓着我的肩膀,满心不甘的问道。
“嘭”碟子破碎的声音,我顺着声源望去,是小绿一脸恍惚的样子,直直地看着李珊雨:“珊雨,原来我是间接性地死在你手里了。”小绿是对容貌的不自信去的佳可整形医院,而这个医院是李珊雨召唤恶灵的结果。那么小绿确实是间接性地被李珊雨害死了,我站起身,有点结结巴巴:“小绿,你冷静一点。”
“珊雨!亏我那么相信你!我允许你欺负我,允许你骂我,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,可是你做了什么!”小绿声嘶力竭地朝李珊雨吼着,李珊雨咬着嘴唇,神色慌乱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“李珊雨!你活该!你活该是孤儿,你活该死!你活该被师傅抛弃,你活该被宁绯顶替!”吼完这些话,小绿夺门而出,眼见着小绿的情绪也很是不对,我禁不住追了出去。在楼梯口碰见了袁诺一,我抓着他喊:“快点!陪我去追小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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