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砚军被梁九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了一跳。没想到堂堂青帮执法刑堂的长老,竟然会是自己的粉丝,还是嫉妒狂热的那种。
自己算是兵,青帮再怎么算是中国地下势力的执牛耳者,再怎么漂白,总也摆脱不了黑道的身份,怎么着也算是匪了吧。梁九作为其中一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,再加上其彪悍的性格,称之为“悍匪”一点也不为过。谁曾想这个“悍匪”的偶像竟然会是个官兵。古砚军只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,最近遇到的很多事情,都让他有点琢磨不过味儿来。
“不是我不明白,是这世界变化快!”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解释给自己听了。
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世界观的好时机。弯刀见到两个人在别克车后面越聊越投机,再聊下去恐怕就要当场歃血为盟、义结金兰了,浑然忘记了现在所处的环境。他心中有点着急,现在外面正打的热闹,再耽误一会儿,要是日军的援军赶来的话,大伙儿就集体去日军宪兵司令部报到去得了!
弯刀重重的咳嗽了两声,想引起古砚军的注意。古砚军看了他一眼,淡淡的说:“嗓子疼就抓紧吃药,少在这整这没用的。”
弯刀尴尬的摸摸脑袋,讪讪的说到:“旅长,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啊。一会鬼子援军来了,咱们恐怕不好应付啊。”
古砚军探出头去看了看外面,对场面大致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,然后对弯刀说到:“行了,告诉大伙儿别玩了。抓紧结束战斗!”
弯刀应了一声,急忙去传达命令了。古砚军这才转身对梁九说到:“梁九兄,实不相瞒,我现在确实有事儿要麻烦你。当然,你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,我也不会勉强你的。”
他想明白了,跟江湖中人打交道,还是直来直去的好。青帮虽然是黑道翘楚,但是在抗战时期,这个帮派在杜月笙的领导下,却难得的保持了民族气节,没有与日本侵略者同流合污。淞沪战役的时候,甚至有不少青帮弟子直接拿起武器,投入到了鱼日军的作战当中。
这样看起来,请帮众不少弟子门人,还是保存着一份血性的。他们都是社会的底层,大部分本性纯良,只是迫于生计才加入了帮派。日军占据上海之后,这些弟子的家人不少也深受其害,对日军有着切齿的痛恨。只要引导得当的话,青帮绝对会是一支不容忽视的抗日力量!
梁九作为青帮中的高层人物,又是杜月笙的心腹,对于帮派和杜月笙的忠诚自不待言,而且从他敢于单枪匹马的刺杀张啸林来看,这个人的血性和勇气更是不成问题。再加上自己有恩于他,古砚军相信,只要自己把握住了底线,不去触动青帮和杜月笙的底限的话,梁九应该是不会拒绝自己的。
况且,现在他和血刃小队的处境,也只有他自己知道。现在在上海滩,他和血刃小队完全是人生地不熟,两眼一抹黑,对于当地的情况根本就不清楚,想要开展什么行动,处处都要受到桎梏。就算是想要向武汉方向撤退的话,至少也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来打通当地的各种关节。现在看起来,青帮这条两百多年的老地头蛇,完全是最好的选择。
梁九傲然一笑,桀骜不驯的神色跃然脸上,朗声说到:“古旅长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。先不说你对梁某有救命之恩,单凭您以孤军之力力敌日寇,梁某就早已经心折不已了。古旅长说什么帮忙,那可就太见外了。能为您这样的英雄豪杰效鞍马之劳,是梁某人的福分,以后咱也能跟自家的小兔崽子说了,想当年,你老子也是跟着大名鼎鼎的九幽阎罗一块儿打过鬼子的,没给老梁家丢人现眼!至于古旅长说的方便不方便......”
梁九停顿了一下,神色倨傲的说到:“在上海滩这十里洋场上,说句托大的话,除了杜先生之外,我梁某还没有怕过什么人。日本人兵锋正盛,气势凌人,在上海滩飞扬跋扈,横行霸道,就连租界的洋人都不放在眼里。可我梁九就是不怕他们,照样敢摸摸他们的老虎屁股!”
古砚军伸出个大拇指,说到:“梁九兄果然是条汉子,铁骨铮铮,我堂堂中华要是多点你这样的热血男儿,何愁倭寇不灭?我也没什么大的要求,就是古某对于杜先生向来心折已久,这次到了上海贵帮宝地,本该上门拜访,无奈没有人引见,一直无缘得见。今日你我偶遇,也算是机缘巧合,我想请梁九兄帮忙引荐一下,古某想要登门拜拜杜先生的山门,不知梁九兄觉得方便否?”
梁九哈哈一笑,说到:“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,你准备让我去把松井石根他老婆绑来呢。这事儿好办,杜先生也早已经对古旅长神交已久了,只是一直事务繁忙,实在没有机会登门拜访。要是让他知道您现在就在上海滩,指不定有多高兴呢。”
古砚军呵呵一笑,开玩笑到:“松井石根他老婆我可不感兴趣,太老了!杜先生倒是对我抬爱了,这让古某受宠若惊啊。既然这样,那就有劳梁兄了。”
梁九也不再矫情,留下了古砚军在上海的临时落脚点地址之后,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局势。这一看之下,梁九不由得暗自咋舌不已。血色獠牙特战旅果然是名不虚传啊!这才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,刚才追他的那些日军,基本上都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。血刃小队本就下手狠辣,再加上古砚军刚才让人像耗子一样堵在了角落里,差点当了俘虏,这让队员们觉得脸上甚是无光,所以下手也就“稍微”重了那么一点儿。倒地毙命的日军,基本上都是眉心中弹,一枪毙命。偶尔有几个被MP38击中的,死状更是惨不忍睹,身上无一例外的最少都中了十几枪,被打的和马蜂窝一样。
眼看着当前的危机已经基本解除了,古砚军对梁九说:“梁兄,此地不宜久留,要是日本人的援军来了,咱们都有麻烦。你我现在暂时别过吧。有什么事情,你尽可以到我说的地方找我。”
梁九拱拱手,说到:“既然如此,那梁某就告辞了。我会尽快将今天的事情禀告杜先生,古旅长等我的消息就是了。”
看着梁九蹒跚着消失在街头,古砚军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下。没想到,自己堂堂国民革命军少将旅长,后世更是个以反恐扫黑为己任的特战队员,现在竟然需要一个黑帮头目的帮助,想想还真是够有讽刺意味的。不过这种时候,他也只能用“虎落平原被犬欺”来安慰自己了。
弯刀走了过来,拍了拍手说到:“旅长,怎么想起来和这些地痞流氓合作了?”
古砚军看了他一眼,说到:“那你说说,咱们和谁合作?咱们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,不和他们这些地头蛇合作,难道去找日本人合作?”
两天以后,两辆轿车停在了古砚军和血刃小队的临时驻地门外。梁九腿上裹着厚厚的绷带,第一个从车上走来下来。见到古砚军之后,他呵呵笑着说道:“古旅长,杜先生听说您在上海,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啊。本来他想亲自前来恭迎古旅长大驾的,但是您也这道,他这种身份的人,行事多有不便,最近几天更是因为那天的事情而忙碌。所以,他今天特别让我来请古旅长到杜府一叙,还望古旅长赏光。”
古砚军哈哈一笑,说到:“梁九兄这话说的,咱们前几日并肩作战,共同对抗日寇,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。说话怎么还这么见外?杜先生相请,古某深感荣幸啊。那就劳烦梁九兄了。”
既然是去杜府拜访,古砚军也没有带几个人去,只是让弯刀跟在了自己的身边。临上车之前,古砚军守着梁九叫住了弯刀,说到:“去杜先生那里做客,安全绝对有保障,武器就不用带了。交给夜叉他们好了。”
弯刀张了张嘴,似乎想要说点什么,不过看到古砚军的脸色之后,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沉默的执行命令。梁九在一边看着弯古砚军,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没有说什么话。
两辆车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临时驻地,向着杜府驶去。梁九亲自陪着古砚军,坐在后面一辆车上。一路上,两个人有说有笑,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亲热无比。不过古砚军自己心里也明白,这种亲热,也只是流于表面,做做样子罢了。都说伴君如伴虎,帝王之心难测。杜月笙虽然称不上帝王,但是在上海滩地下世界里呼风唤雨的人物,其心机手腕,和帝王之术也差不了多少了。
时间不长,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杜月笙在上海的寓所。和古砚军想象中的不同,堂堂上海滩黑道三巨头之一、青帮大佬杜月笙,其住所,仅仅是一套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普通住宅,完全看不出一点奢华的样子。这让古砚军对这个黑道风云人物产生了一点好奇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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