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?&rdo;&ldo;在大学里,她是低我一届的学妹。&rdo;高飞歪着头打量他,&ldo;哟,你居然到读大学才第一次恋爱。&rdo;他哭笑不得,&ldo;有什么问题?&rdo;&ldo;你不像是书呆子宅男类型啊。可是你成熟得真是怪迟的,读大学才交女朋友。难道读中学时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?&rdo;&ldo;我读的清岗中学,校风严谨,学习压力大……&rdo;&ldo;这算什么理由?青春期可不是什么校风跟学习能压制住的。&rdo;他打量着振振有辞的儿子,&ldo;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已经进入不可压制的青春期,有女朋友了?&rdo;高飞一下泄了气,翻身躺倒,&ldo;本来是有,不过我们今天分手了。&rdo;高翔又好气又好笑,&ldo;嗯,很好,省得你们班主任因为你早恋再把我叫到学校去训我一通。&rdo;&ldo;我受了这么大打击你还说这话。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。&rdo;&ldo;我很同情你。&rdo;高飞怀疑地斜他一眼,&ldo;你这口气太平淡了,不像是在同情。&rdo;他只得笑着承认,&ldo;你看上去并不算太难过,我也没必要滥施同情嘛。再说未来时间还太长,不确定的因素也太多,初恋分手是很正常的。&rdo;高飞倒起了好奇心,&ldo;你的初恋不是我妈妈吧。&rdo;高翔一时哑然。高飞小时候当然也问起过他妈妈,不过不管高翔怎么反对,陈子惠有一套关于他母亲在生他时病逝的现成故事,细节来自于她自己死于产后并发症的母亲,非常成立。到高飞长大一点,不免纳闷父亲房里放了很多他的照片,却没有一张他妈妈的照片。陈子惠煞有介事地悄悄告诉他,他爸爸因为妻子去世伤心过度,花了很长时间才振作起来,所以她才收起了所有的照片,绝对不要在他爸爸面前提起这事。高飞被感动得眼泪汪汪,十分同情爸爸,果然再也不提。高翔听父亲高明说起这事之后,气得半天无语,可是他跟陈子惠抗议,陈子惠反问,&ldo;不然你要我怎么说?我怎么去跟一个才上幼儿园的孩子解释说你不是他亲生爸爸,而是他的表兄,我不是他奶奶,而是他的姑妈?你既然让他跟你姓,就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身世,否则我们何必带他搬离清岗,你何必放弃你外公辛苦打拼出的酒厂。&rdo;他无言以对,同时不得不承认,他也不能说陈子惠完全没有道理。现在面对高飞的这个问题,他决定就算不能讲实话,也绝对不编什么谎言,于是摇了摇头。好在高飞的关注点并不在妈妈身上:&ldo;你说一个人会把另一个人记多久?&rdo;&ldo;这个不好说,看感情是不是够深厚吧。&rdo;&ldo;那你跟你初恋的感情肯定不算深,不然你也不会大学一毕业跟我妈妈结婚,然后生了我。&rdo;他再度默然,高飞看到他的表情,一下记起家里的禁忌,暗暗自责,连忙主动转移话题,&ldo;其实我倒也确实不算特别难过,就是有些郁闷。&rdo;&ldo;好吧,跟我说说,你们恋了多久,为什么分手?&rdo;&ldo;三个月吧。&rdo;听到这个时间,他就有些想笑,高飞斜眼看他,&ldo;今天她跟我说,她妈妈要她专注在学习上。我觉得这是借口,她的成绩根本没受影响,还是我们班上最好的。&rdo;&ldo;你的成绩倒是很受影响,你们班主任……&rdo;说到成绩,高飞只得嬉皮笑脸,&ldo;是是是,我们班主任让你好好修理修理我,不过你是最开明的爸爸,一向反对应试教育,注重培养我的综合素质,不赞成我当读死书的书呆子,不会给我过多压力。&rdo;他无可奈何,&ldo;你少拿这话堵我的嘴。我说的其他话你总该也记得吧,人要有一定目标,有专注做好必须做的事情的能力。&rdo;他严肃起来,高飞倒也并不顶嘴,&ldo;你说的话,我都记得,我就是有时候不大管得住自己,再说这世界上好玩的事太多,读书又太乏味了。我也没说不读书,我只是不愿意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这上面。&rdo;&ldo;这世界上好玩的事情多着呢,你这么认真读书有什么意思?&rdo;这恰好是陈子瑜以前常拿来调侃高翔的话。此时想起陈子瑜,高翔有些黯然,他侧头看高飞,高飞有着一张机灵的面孔,鼻梁挺直,眼睛里总是隐含笑意,跟从前一样,这些遗传特征让他心生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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