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灵……你最近……都在想些什么?”穆克尔犹豫片刻,终于问出了这句他一直没有问出口的话。
“……”
默多覆亡的真相是被掩埋在少数人心中的,对外界来说,默多的灾难是东泽国一手造成的。东泽国的袭击者改造了默多守护结界,造成了那场恐怖的魔法灾难,夺取了百万无辜的生命,摧毁了大陆中心最繁盛、文明度最高、最祥和也最令人向往的土地。
那场该死的东泽国所引发的魔法灾难,摧毁了大陆上最璀璨的一颗由人类自己千年传承、发展所铸造的明珠。
所有人都认为,那是东泽国的错,是东泽王的疯狂。很多东泽国的狂热百姓把这视为他们王国的功勋。
而真正的引发灾难的元凶,只有隐者议会的十三人、默多议长、奥兰大公寥寥几人知晓。当然东泽王那边也多少会有人知道真相,但那边有多少人知道,就不是风灵所能掌握的了。
波妮卡、穆克尔,都没有明确被告知过默多的真相。
波妮卡是个不怎么用脑子追究事由的人,所以嘻嘻哈哈的她除了觉得风灵更加少言寡语外,完全没能察觉到风灵埋藏很深的心思。但穆克尔却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。
“自从默多的事情发生后,你就一直不大对劲。那天,波妮卡突然出现,把我带到默多区域外围。她告诉我,是你给了她坐标,让她马上进行传送,你……对当时的状况把握得很准确。”穆克尔强打起精神,微微注目了一下风灵的神情后,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你能向波妮卡给出我的准确坐标,我并不奇怪。你我一起这么长时间,我了解你的魔法探测能力。但你传给波妮卡的第二坐标,也就是让我们避难的坐标。却让我觉得准确得……让我担忧。那个坐标,并不是波妮卡传送力的极限。以波妮卡的传送能力。如果给出精确的坐标,她能够把我们传送得更远,能把我们带到更加远离默多灾难中心的地方,但你却没让她那么做。相反,却把我们送到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——西边是雪峰女神的祭坛,东边是天命女神的神坛,正是因为我和波妮卡的力量都得到了神坛的增幅。我们二人合力而成的防壁才勉强保住了我们的性命。”
“后来我做过详细的演练,发现波妮卡即便把她的传送能力发挥到极限,逃到可以逃到的最远的地方,我们也无法逃脱那场恐怖的灾难。没有神坛力量的增幅,我们的防壁也没法让我们从那场魔法灾难里存活。如果不是你给出了最恰当的坐标,我们都会死在默多。”
“你所作出的那个选择,你所选择的那个坐标,好像你当时不仅发现默多即将发生的灾难。而且很精确地掌握了当时那场灾难的破坏力,你知道那场默多灰幕降下的灾难能覆盖多远,能造成多么强大的冲击力,也由此判断出对于我和波妮卡来说最安全的地方。”
略微停顿片刻,穆克尔才说出了一直闷在心里的最大的疑惑:“波妮卡的传送魔法。穿透了当时由默多守护结界转化成的禁魔结界。以波妮卡的空间魔法能力,即便是三级结界她也无法穿透,更不用说是强大的九级魔法结界。带着两个人从结界内穿透结界到达我所在的地方,她是怎么做到的?或者说……你是怎么做到的?我事后想过各种可能,但却只确定了一种可能成为事实的情形,那就是有人在结界上给她开了豁口,有人对结界进行了干涉。”
长长叹了口气,穆克尔说出自己心中憋了很久的话:“你对魔法干涉,好像一直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。但我不明白,那些事情,你为什么始终对我避而不谈?”
对于那个最终毁灭了默多的魔法灾难,如果有人能对它施加影响,那么……
“穆克尔……我并没有干涉那个结界,而是操纵了它。”
噌!穆克尔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操纵?操纵!风灵在说操纵?!
“但也仅此而已,我控制不了它。你能理解吗?就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被压上了他无法撑起的重量,最后他只能逃开、避开,任由那份重量砸在地面。那个异化的魔法灾难,是出自我的手,但我却无法驾驭它。”
穆克尔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!
“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?穆克尔?当初遮尔纳他们在默多制造血案时,你说他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,当然该死。现在,你觉得我是什么?是当然该死的人吗?”风灵难以言喻的笑容沉重而酸涩,“我杀的无辜的人,可比他们杀的人要多得多啊。”
穆克尔愣住了,他的呼吸逐渐沉重,那份重量贯通到双手,让他觉得想伸出去搂风灵肩膀的胳膊都沉到提不起来。
“嘿,”穆克尔的手臂的高度终于低了那么几分,却轻轻环抱了风灵的身子,那种轻柔,带着小心的呵护,“别傻了,那不是你的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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