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换句话说,她会由于对方的‘绝情’而‘绝望’,彻底舍弃人性而恢复成我们所熟悉的真正的‘争端女神’,毕竟‘那家伙’是她几乎所有感情的寄托。一旦她成功恢复,那么除掉雅典娜的圣斗士,摧毁圣域就容易多了!”阿特恍然大悟,仰面长笑,左眼下的滴泪痣隐隐闪烁,愈发显得她妩媚动人,“母亲大人真不愧是不和女神,这‘局’眞是一石二鸟,天衣无缝,小女着实受教了。”她说着站起身,朝厄里斯女神行礼后,恭敬告退。
目视阿特离去的背影,厄里斯女神却迅速敛了笑意,侧首望向殿外低低叹了一声。
神殿外,一株壮硕如南国榕树的参天大树上,那些与厄里斯女神手中一模一样的金苹果已沉甸甸地遍布枝梢,随风盈盈轻颤不休。
冥界,第一狱审判庭内,血腥恣意弥漫,闻者纷纷掩鼻。“Eric……Eric……”雨薇勉强撑住身体,朝眼前的人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,试图抚摸那不能再熟悉的俊颜。
目视雨薇的惨重伤势与断断续续地呼唤,来人却眉头纹丝不动,橄榄绿色双眸幽深如潭,使目光似乎凝结成冰。突然传来仿佛骨碎的声音,紧接雨薇发出连声惨叫,原来那男子竟猛地抬起一脚,狠狠踩在她的背脊上。
雨薇艰难地握紧双拳,勉强抬头看他,一口本该流利的德语说得断断续续,不知是自问或问他:“这气息……没有错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似是为了回应她的痛苦与迷茫,整个审判庭上空陡然传来一阵大笑,伴随一道笔直光柱投射地面。艾亚哥斯、拜奥雷特与路尼皆再度神情一凛,齐齐俯身屈膝。美亦却挺身而立,面色沉静无波。
“久违了,睡神修普诺斯。”望定那身披缀有繁复纹饰的暗金色铠甲,右鬓生有羽翼,金发及腰的中年男子徐徐降临于此,美亦略一颔首,客套的问候中不掩怒意,“如今先生竟变得和贵弟【12】一样嗜杀暴虐,还好意思不满人间世风日下,礼崩乐坏?”
修普诺斯斜睨了美亦,语声冷漠显得毫无自责之意,“替亲戚教训不懂事的熊孩子,怎么不可以?【13】”
美亦冷冷哼笑,怒然斥责他:“各自管各自的小孩,需要你这亲戚当什么搅屎棍?快把奥涅伊洛斯和镜子交出来!”说话间,她已五指并拢,暗暗搅动气流。
“可以。”修普诺斯立刻爽快地答应了,然而不待美亦转怒为喜,他复又清浅一笑,望定不远处仍倒地不起的雨薇,“但有个必须条件:她要打败对方。”他说着猛地拍了下美亦一侧肩膀,“别在我这比你那朋友高贵许多的神面前耍花招,请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别动。不然……”
美亦骤觉浑身无力,不由身形一晃,险些仰面栽倒,所幸被拜奥雷特稳稳扶住。耳边,修普诺斯的告诫仍在回响,令她焦虑不已——“执意出手可是会承受双倍的‘反噬’,本神对此概不负责。”
于是她怒瞪了修普诺斯后望向雨薇,攥得双手青筋暴起。苦于力量被修普诺斯全然压制,无法上前营救,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喊“薇薇”,希望使对方清醒并振作起来。
撒加那牵挂雅典娜女神的心情,眼下眞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。
【12】即司掌死亡的塔纳托斯,希腊语θανατο?,英语Thanatos,睡神修普诺斯的孪生弟弟。
【13】厄里斯、修普诺斯都是黑夜女神尼克斯(希腊语Νξ,英语Nyx)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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