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取过护腕,借着烛光看到,护腕的里层用白色丝线很是粗糙地绣了一个&ldo;依&rdo;字。
他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,忽然抬手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浅蓝色绒状物,上面同样很歪七扭八的绣了个&ldo;然&rdo;字。步说,是纪念品,纪念……什么?
如果是步送的,为什么绣的是&ldo;然&rdo;字,而不是……&ldo;祈&rdo;字。
那个女孩说,这叫护腕,她还很小心地为他套上,很熟练地解释这个,连他也没见过的……护腕的用途。
心口有什么在生疼,他猛地站起身来,在房中如无头苍蝇般走动。不是他不想停下来,而是……而是……一停下来,他就无法遏制自己脑中翻腾出那个匪夷所思的想法。
&ldo;峥‐‐&rdo;突如其来的琴音把他吓了一跳,他晶莹修长的手指抚上刚刚不小心按到的琴弦,仿佛无意识地轻轻拨动……
琴音倾泻而出的时候,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。他弹的,竟是那女孩几日前在石凳边弹奏的曲子。手指轻拨,脑中恍惚间回忆起她当日所唱,歌声轻轻地、无声地溢出他唇齿:
我看见天空很蓝
就像你在我身边的温暖
生命有太多遗憾
人越成长越觉得孤单
我很想……飞,多远都不会累
才明白爱的越深
心就会越痛
我只想飞,在我的天空飞
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……〖ht〗
&ldo;嘣‐‐&rdo;琴弦猛地断裂,祈然瞪大了眼睛,晶莹的手指上渗出血丝,不住颤抖。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她弹奏的这首歌,会刚刚好和冰依&ldo;手机&rdo;中的乐声衔接起来?而且……实在太吻合了。
竟然……完好的,连一点破绽也没有,就好像……就好像,本来便是出自同一首曲子!
脑中,忽地闪现那日步杀欲言又止,几欲发狂的痛苦眼神。
他说:&ldo;祈,你若再这么沉迷于过去,封闭你的眼睛、你的心,终有一天……会后悔!&rdo;
他说:你终有一天会后悔。
&ldo;莫言‐‐&rdo;祈然脚步有些慌乱地冲出屋外,大声叫道。
黑暗中只觉人影一闪,莫言已经躬身站在他面前,垂首道:&ldo;少主,请问有何吩咐?&rdo;
&ldo;她在哪?&rdo;祈然攥紧了拳头,尽量平复语调。
希望越大,绝望……来临的时候,就会越毁天灭地。这一点,他比谁……都清楚。所以,不要抱希望,千万……不要抱希望……
&ldo;什么?&rdo;莫言有一瞬间的愣怔,愕然抬起头来看着这个,不知为何,与平日很是不同的少主。但偏偏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。
祈然掠过他身边,淡淡道:&ldo;她被关在哪,带我去。&rdo;
&ldo;是!&rdo;莫言心中一震,忙低了头,走前带路。
莫言不悦地看向那些因为祈然出现而震呆了的监狱官和狱卒,又望了望四处恶劣的环境,不由有些担忧地回头道:&ldo;少主,这里比较乱,你小心点。&rdo;
祈然的脸上无波无澜,平静而淡漠地点了点头,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这里cháo湿的霉味和令人作呕的湿气。
莫言在一间普通的牢房前停了下来,隔着木门,向里面蜷缩着的少女喊道:&ldo;小若姑娘,请过来一下,少主要见你。&rdo;
牢中的少女依旧蜷缩地躺着,一动不动。莫言皱眉又叫了几声,却还是没有半点回应。
他忽然想起,那少女刚刚就一副很虚弱的样子,面颊还泛起病态的cháo红,难道……心中一动的瞬间,只觉眼前人影一闪。
他愕然抬头,发现少主竟扯下门锁,猛地推门,钻入牢中。他一惊,忙跟着钻了进去。
祈然静静地站在蜷缩昏睡的少女跟前,竟没有胆量再上前一步。他的眼中静默无波,他的面容冰冷淡漠,可是他的心里,却如翻江倒海般,不断汹涌涤荡。
少女的面容被散乱的发丝遮住,看不清楚,纤弱的身躯轻轻蜷缩着不断颤抖。每一下,每一下,都仿佛有一根根蒺藜拉过他心口,揪心的疼痛。
莫言快步掠过祈然扶起那少女,摸了摸额头,只觉热得烫手。他心中一惊,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,走到祈然面前,皱眉道:&ldo;少主,看来她病得不……&rdo;
莫言浑身猛地一震,他从来没看过少主这样的眼神,这样的表情,盯着他怀中的少女,仿佛倾尽全力也无法置信,又仿佛在看着流失又复苏的生命,疯狂地要将自己和她一起燃尽、溶化一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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