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林几人在当天下午就离开了,剩下的大都是一些年轻人,要么就是和林凡关系很深的人,包括薛凯和刘志平,尤其是后者,很多人都明白林凡和他的关系,但是这人似乎毫不忌讳地留了下来,大有多待一段时间的架势。
“林凡,你先别忙了,过来陪我坐一会儿。”这一天下来,林凡就不曾想过会有片刻歇息,直到叶德明叫住了他。
两人并排坐在路旁,叶德明笑了笑,说道:“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,以后茂茂我就交给你了,我相信你,所以你们两个结婚我从来没有说半个不字,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善待茂茂,这丫头表面上看着很倔强,但心里脆弱得很,上次因为曹家母子的事在你叶阿姨面前哭了一整夜,丫头好面子,服输的话她觉得说不出口。”
林凡不由得莞尔一笑,他挠了挠头,说道:“叶叔,你大可放心,我和茂茂风里来雨里去也已经有五六年了,中间闹出了很多事,我们都知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,我是不可能辜负茂茂的,这一点叶叔你要信我。”
叶德明哈哈大笑,他撕开烟盒,丢给林凡一支烟,然后给自己点上,一缕缕烟雾弥散开来,中间夹杂着叶德明的呛声,林凡记得没错的话,叶德明在调任省委组织部的时候就已经戒烟了。
“我是信你的,我看到茂茂那丫头了,这么些年来,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高兴,以后你们的路还有很远很远,你和那几个丫头的事……”
“叶叔,我和她们没什么的。”林凡赶紧插了一句,这违心的话说得林凡自己都不相信。
“你那么着急解释干什么,莫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?”叶德明半开着玩笑调侃着林凡,似笑非笑地说道,“你和那几个小丫头的事我心里也有数,男人嘛,尤其是坐到你这个位置的,三三两两的红颜知己肯定是少不了的,人不风流枉少年,那几个丫头都知根知底,我之前和定秋在聊你这事的时候,我们就觉得很是奇怪,要说这几个丫头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啊!没想到最后都是围着你这一文不名的小子身边转,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,那就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。”
这话一出来,林凡脸都绿了,他半晌没敢接口。
“男子汉大丈夫,是该有所担当,只要你和茂茂一直像这样走下去,我原则上是不会管你的私生活,我们再聊一点其他的。”叶德明猛地吸了一口烟,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,林凡赶紧起身轻拍他的后背,叶德明摆了摆手,笑道,“吸得有些急了,这次你和茂茂大婚,恐怕以后你在政治上就没有以前那样容易左右逢源了吧。”
林凡点了点头,他不作隐瞒:“事实上确实是这样,以前我一直回避这个问题,但它确实存在,但是和茂茂结婚,这一点是我早就做好打算的,即使再来一次我也还会这样选,如果不能给心爱的人一个完完整整的家,那么这个人位置坐得越高危险姓也就越大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很明白,都说先有国后有家,但是连自己家都没有照顾的人,连基本的孝都无法尽到的人,又有谁敢奢望让他做出什么有用的事情来。”叶德明笑得很开心,李毅、白丰的到来让他心里一直悬吊着,现在看来,虽然接下来很多压力会迎面而来,但似乎林凡已经做好了准备,叶德明点了点头,说道,“国家的未来迟早会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上,你要经得起时间和磨练。”
“我知道,原本今年就注定不会安稳,只要能平静度过今年,一切就能步入正轨。”林凡吸了一口烟,怅然若失地看着浓墨的夜色。
“只怕没那么容易,你的位置应该变动不大,倒是王林他们几个,至少在原位置上有三年之久,今年也是各地方领导人调动频繁的一年,他们也都该挪一挪窝了。”叶德明笑了笑,他刚刚接任省委宣传部部长这个位置,这次地方领导人密集调动还不至于对他产生影响。
“王林和我聊过这件事,今年王林肯定要调走,毕竟他在成华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已经满四年了,只是他走后,接替他的人……”林凡摇了摇头,他坦言道,“我并不看好张成华,论资历和人脉,他远远比不上前者,再加上前者本身就有谢正国做后盾,谢正国替他安排好了一切,王林接替谢正国是水到渠成。”
“说这些还为时尚早,省委的风气不怎么明朗,一切还得等到七月份,其实说起来咱这位省委书记才是真的不甘心,即使半年过去了,头上依旧挂着代字,看样子有人是存心与他为难了。”叶德明想起李向阳的遭遇,脸上浮出惋惜的表情,如果说林凡是好运凭借力的话,那么李向阳就是时运不济,今年是换届之年,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次机会,但对李向阳而言不亚于一场灾难,一般情况下,他这个代字在上任三个月之后,就该被摘掉,他却一直顶着省委代书记已经有七个多月。
“这也算是一场政治角力吧,李向阳本来就游离在李家的势力之外,京都人都在传言,这个人脑后有反骨,将来必定反出李家,这种荒诞的言论在李家相当盛行,李向阳一天不走进李家,恐怕他就很难从李家得到一丝一毫的助力。”林凡摇了摇头,相对于何书林的激进和刘玉录的偏激,李向阳的风格与白岩宏很相似,都是温和派,现在成华市、德市等几个大市都处在经济变革的紧要关头,西川省需要这样一位作风温婉的书记来坐镇,否则很容易出乱子。
两人谈论了一些其他的时事,直到白芊芊打着手电筒过来找,他们才笑着回去了。
除了那动辄价值数十数百万的服装,整场婚礼花费六万多,各种礼钱加起来逾有七万,加上各种回礼,收入与支出刚好持平,两天过后,这一笔细账算下来时,林凡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。
“艾玛,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要亏上好几万呢。”林凡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细汗,农村老家多的是大厨级的人物,林孟山和叶德明都不主张铺张浪费,索姓最后是在家办的这场婚礼。
“大叔,我鄙视你,你真抠门,呜呜呜,女人这辈子就这一次婚礼,你让茂茂姐情何以堪啊。”白芊芊一双幽幽的目光看得林凡浑身发寒。
“丫头,夫唱妇随这道理原来你都不懂,入了我林家门,就是我林家人,叶茂同学从此就打上了我林家儿媳妇儿的标签,咱是纯爷们,这么多年也没多少存款,这次婚礼就挥霍光了,老婆,你怎么看?”林凡笑眯眯地搂着叶茂的小蛮腰,神情中满是傲然。
“我看哪。”叶茂笑嘻嘻地靠在林凡怀中,然后猛地一推,笑道,“芊芊说得没错,你就是个抠门货,谁嫁你谁倒霉,没房没车,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不给我,你还好意思自称是我老公,有你这样扣扣索索的老公吗?”
“就是,外面追茂茂姐的人海了去了,小凡哥,我不得不说,茂茂姐嫁给你真心亏大了,你就偷着乐吧。”张静涵也笑着打击林凡。
几人正打闹间,白芊芊的手机响起,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捂住手机,压低声音道:“是我爸爸的电话。”
“嗯,老爸好,我在天华市大叔家里,嗯嗯,大叔结婚了,是和茂茂姐,前天才登记了,不要嘛,我想在大叔家多待两天,公司很忙呢,我真抽不出时间回来,大叔答应我过年一起回京都,好嘛。”白芊芊说了一通话,很快小嘴就撅上了,她把手机递给林凡,脸上是很不痛快的表情,“我爸找你,真是气死人了。”
林凡接过手机,走到外面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白叔。”林凡尽量有一种平和的语气打着招呼。
“小凡啊,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和白叔说一声呢,真把白叔当外人了。”白岩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。
“白叔你误会了,这次本来就不想办太大,只邀请了双方的家人,我和茂茂商量,等过年的时候上来请你们吃饭。”林凡笑着道。
电话那边,白岩宏沉默了一阵,最后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口气,说道:“你去订明天的飞机,和芊芊一起来一趟京都。”
林凡的身体一怔,总算来了。
“白叔,你看缓个一段时间可以不?”林凡犹豫良久,问道。
白岩宏摇了摇头,他重重地叹息着:“你别跟我耍那些小心眼,你应该知道,这是老爷子的意思,老实说,这次我也只是传达老爷子的话,该怎么选择,你心里清楚,林凡,你……”白岩宏的声音中饱含着一丝失望,“你好自为之。”
电话挂断良久,林凡依旧保持着接听的状态,像是一尊石雕,他足足在外面呆愣了五分多钟,才重新走回去。
“大叔,老爸给你说什么了?”白芊芊抱着一块西瓜,使劲地啃着,看到林凡进来,她抬起头,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渍,笑嘻嘻地问道。
“没事,老爷子想你了,特意命令我把你个押回去。”林凡笑呵呵地说道,他看向叶茂,“茂茂,出去旅游的事先推迟两天,我和芊芊要回一趟京都,等我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,就立刻赶回来。”
“林凡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叶茂本能地觉察到某种不妙,下意识问道,张静涵也投来疑惑的目光。
“能有什么事,芊芊这丫头今年都不回家,京都白家很多人都得了相思病,指着芊芊这丫头回去拯救疾苦大众。”林凡开着玩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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