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以!”我看向大地又看向鳞次栉比的宿舍楼,唯独不想看他。“好了,不说这个了,我还得赶着回去呢。”
跟以前一样,他一直送我到楼下,两个简单的“拜拜”后,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明亮的走廊灯光中,我则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。
一路跑着,心跟着也一路慌乱而又猛烈地跳动着,为什么以往那么多次见他都不像今晚这样如此的激动兴奋呢?来到老地方——东四路与宿舍楼的接口处,大口喘着气环顾了一周也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喂……喂,你在哪呢?怎么……没看到你?”停不下来的喘气声让我听得都有些刺耳了。
“你再往前走一点。”
“再往前走?”不远处海桐树下那个模糊的身影是他吗?
“wifi?是你吗?”我慢慢放下手机,走近那个侧着身站的人问到。
“你终于来了……”他也放下手机,连同手机一起把手伸进了口袋里,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我。真的是他。
“你怎么……剪了头发?!”我惊讶的指着他的头发问到。
“呵呵,嗯我之前说晚一点就是去剪头发了,和舍友一起剪的。怎么样,还行吧?”他抓了抓他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。他鬓角两侧长长的碎发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不过上耳廓的短碎发,后脑勺的头发也比之前短了一倍以上,其他部分也明显有层次多了,虽然一开始眼前这个利落大方的大男孩让人有些难以接受,但是看着看着竟越来越顺眼了。
“还不错啦,还好你没剪光头……”
“呵呵,自从你说难看后我就不敢剪了。”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,但同时又有点不敢直视着他了。
本想着今晚一定要跑步的,想着在跑步中一切的郁闷和不快都可以抛向脑后,再通过汗液蒸发干净的,但是当走在wifi的旁边,跑步的欲望瞬间消失得连灰都找不到了。
“开始跑了吗?”走上内环,他转过头来问我。
“我看还是算了,走走吧。”此时此刻的内环上,跑步的人仍旧不少,但是我真的全无跑步的心思了。
“呵呵。嗯。”他轻声笑了出来,想必这个回答是他意料之中的。
一路上聊的话题无非是围绕着最近几天的所见所闻,短短三天的时间让我感觉跟他仿佛三个月没在一起聊天了,可现在肩并肩走在路上反而没什么话可说了。我想把话题引到他与小婕的身上,可怎么也不好开口。
这大概是我们最没有默契最不痛快的一次散心了。
“我们再到华工前的健身器材处走一下吧?”当华工生活区的楼影慢慢浮现出来,我对他建议到。好不容易大家出来一次,没怎么深聊让我有些不甘心。
“你怎么知道有那个地方的?我一直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东燕告诉我的,我们经常跑完步后去到那里再锻炼一下才回去的。”
昏黄的灯光下,湿冷的空气仿若被冻结在一起,让人有种窒息感。冰凉得近乎可以牵连到神经深处的健身器材在光照下显得格外孤寂,低下头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水汽,小的像薄纱,大的像珍珠,都在努力地折射着微弱的光芒。
我自顾自的向前玩遍一个个器材,没有理会那个家伙。然而当我的双手刚刚抓稳背部按摩器材的双柄并转过身来时,wifi竟然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。他没有玩身旁的器材,也没有开口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要不是因为周围昏暗,我想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吧。就这么被他一直看着我左转右转着,竟也不觉得害羞。
“你要考研不?”最终我还是败下阵来望了望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空后问他。我不知自己怎么的又问起这个问题了,大概是因为每当发呆的时候,就容易想到未来,而每当想到未来的时候,就会联系起考研。尽管我知道我问过他不下十次了,但是我还是故意又提了出来,无非是想知道他是否真的确定了下来。
“我一直在想……”他这次并没有表现出无奈的表情,不是因为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他的脸,而是因为他大概早已习惯我一次又一次这么问他了吧。
“那她要考研吗?”
“嗯,她应该被保研,所以我可能要陪着她一起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听着听着我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,我放开挽在手柄上的双臂,自然的垂落下来,面目表情看着他轻声地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这么快?”他转过身对着快步向前走的我有些诧异的问道。
“嗯,我有点累了,想回去睡觉。”我大步的向前走,有点不想看见他。
“也是,现在也挺晚的了,得早点回去休息……”他一同平常的声音声调像是在我的心脏上冻了一层0.01尺冰块,360度密封得无懈可击。
可笑吧?好笑吧?尽情笑自己吧,赵培凡,你毫无实际可言的梦该醒了。我一直坚定着考研的决心,躲在那个有可能陪我一起面对考研的那个人后面很久很久了,如今它被揪了出来,残忍的暴露在滂沱大雨中,难道还不能够清醒吗?这条路,你得一个人咬着牙走……
“你今晚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,总感觉你好像有很多心事闷在心里。”转角又见到东四路,他走在我的左边,右边豌豆树肆意生长的枝干张牙舞爪的向我攻击而来,手背被它尖锐的枝条划了一条细长的口子,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疼呢。
“没有呀,我跟平常一样的呀。”我捋了捋眼前的头发,努力对他展现出一丝微笑。我知道,就算真的笑得出来,他也看不到的。
wifi好像有些无语,他轻轻叹了口气,不再说什么。
“我不希望给你带来困扰,所以我希望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“哪有什么困扰?我哪里不开心了,你放心啦。”我的难过,你永远都不会懂的。
“那你怎么一直这样闷闷不乐?”他干脆停下来问我。
“嗯……秘密!”我继续向前走去。
“可以告诉我吗?”他走上来继续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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