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之衍一路疾行,还未到皇宫门口,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,来者一身戎装,很是敬畏的拱手看着蒙之衍。
蒙之衍寒下脸色,眯着眼看着眼前之人,此人他认识,是自己三哥的心腹,也是固*中第一副将,名叫来如风,是个衷心可靠之人,可是眼下他却将自己拦下,想着,蒙之衍的神色顿时难看了起来。
见蒙之衍脸色甚是难看,来如风忙俯首:“王爷恕罪,将军令末将务必拦下王爷,并转告王爷,此事不可鲁莽,切不能以身冒险,儿女之情事小,国之根本事大!”
“放肆!”蒙之衍微沉的脸色越发难看,全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,直逼得来如风满头大汗,却又不得不继续拦在那里,只得低声回答:“王爷,末将只是奉命行事,请王爷速速回府!”
“滚!”蒙之衍咬牙切齿的喝道,若不是因为此人衷心,言辞为了自己,而且又是三哥的心腹,自己早就下了杀手了。
“王爷!”来如风也是条汉子,尽管全身几乎汗透,却仍不肯退让,只是拱手站在那里。
蒙之衍眯起眼睛,盯着眼前的人,右手一伸便向来如风挥去,瞬间,来如风如断线风筝一般摔了出去,狠狠的砸在了青石地上。
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丝,来如风苦笑,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祁王爷如此暴怒,自己今日怕是难以完成任务了。
蒙之衍看也不看地上的来如风,一甩衣袖,抬步就向皇宫走去。
来如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看着蒙之衍的背影,苦涩一笑,忙转身回了将军府。
此时的将军府,蒙之翔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,见来如风回来,嘴角血丝触目惊心,忙上前道:“他可是进去了?”
来如风点点头,低首道:“末将拦不住!”
蒙之翔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:“罢了,早该知你是难不住的,只是希望四弟可以清醒片刻,莫要犯下大错!如今看来,那黎然入狱,他便已经不得清醒了!”
“将军,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
“苦忍多年,今日难道要毁在一旦?”蒙之翔喃喃自语,忽的猛地一拍桌子:“绝不能让四弟胡闹!”
来如风暗暗苦笑,自己的弟弟您还不清楚吗?拦不住也劝不了,又能拿什么阻止?
想来蒙之翔也觉得无法,只又叹了口气:“果然是红颜祸水!四弟自从看上了这女子,便再难得正常了,平日的大小事宜也都推给了我,自己倒跑去摆弄什么茶园!一个堂堂的王爷,肩负重任,真是可笑至极!”说着蒙之翔又拍了拍桌子:“如今倒好,他若硬闯,不仅救不了黎然,怕是自己也要难保!”
“将军,没这么严重吧?毕竟王爷可是皇上的亲儿子!”来如风不动了,这祁王一向受人爱戴,又是个亲王,就算是乱闯皇宫,或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,也不至于多么严重吧,最多也就是罚上几日禁闭罢了,怎的自家将军如此担心?
蒙之翔重重的叹了口气:“来风,你不懂!父皇最是厌恶的儿子便是四弟啊!只怕...不止是厌恶...”
“这?”来如风真的不懂了,传闻只说祁王风头过甚,甚至盖过了太子,这才被皇上故意冷落,到从没听闻祁王怎么怎么的不受宠,甚至被厌恶啊!
“你只知我的母后是前皇后,却不知母后曾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女子,甚至曾为了母后甘愿放弃皇位!”
蒙之翔扔出了重磅炸弹,直炸的来如风目瞪口呆!前皇后名唤沐雅琪,乃隐世世家沐家嫡长女,传闻美若天仙,才盖天地,曾与武皇帝出生入死,生死相随,为武皇帝夺皇位立下汗马功劳,武皇帝即皇位后,立为皇后,死后谥号贤珍皇后。这些世人皆知,但若说一个皇帝要为一个妃子,哪怕是皇后而放弃皇位,却是匪夷所思的。
蒙之翔难得的露出一抹思念的神情:“母后不愿入宫,更不愿与众妃共享父皇一人,而且父皇认识母后时早已有了妾室,母后那样的女子又怎会甘愿屈居?父皇为此不顾母后反对,毅然离开皇宫,立志愿与母后远走天涯。母后不忍天下苍生,更不忍父皇的成全,便弃了所愿,与父皇入了宫。”
“既然皇上对贤珍皇后如此珍爱,为何会厌恶祁王爷?这...属下不明白!”来如风糊涂了。
蒙之翔叹了口气:“四弟原本是很受父皇宠爱的,不仅因为母后的原因,更因为四弟聪慧过人,从小便展露尖角,父皇那时几乎每日都会去看四弟读书,甚至亲自教导,就连我这个皇兄都常常嫉妒不已。可惜,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四弟的才华必然会成为他前程尽毁的障碍!”
似是陷入回忆一般,蒙之翔有些神情恍惚,眉宇间透出淡淡的忧伤:“当时的四弟虽然才十岁,却酷爱茶道,常常将各地的贡茶拿来品尝,母后见后,便重金请了苏家的一个师傅前来教导四弟,四弟苦练茶技,也是颇有几分水平的。一日,四弟将自己泡制的茶送于母后品尝,母后尝后肠断而亡!”
说到这里,蒙之翔的声音微微发抖,一种从内心奔发出来的哀伤遍布全身,来如风见闻大惊失色,惊恐的看着自家将军。
“父皇赶到时,母后已经气绝,一怒之下将四弟打入死牢,我自是不相信四弟会做出这样的事,几经查实,那茶早已被苏家来人给动了手脚,可怜母后死后,父皇召集了所有太医,竟都未曾查出所中何毒。可能父皇是不怨丑事外扬,又或是对自己的儿子于心不忍,终是饶了四弟,只对外称母后死于急症,可四弟从此便如弃子一般,浑浑噩噩,远离朝堂,所幸四弟偶遇他的师傅,将其暗中培养教导,这才不枉了四弟的才智。直到听闻苏家败落的消息,四弟才如醍醐灌顶,暗建势力,多方查证,那苏家之人曾与太子相交过密,而且母后崩后,那苏家之人曾出现于太子府,后便杳无音讯,太子必然是知情之人,或者是主谋!然苏家败落的突然,想要寻得证据却无能为力。这些年来,我与四弟一直在查证,却没有进展的,四弟也因此,弃了茶艺,对于皇宫也是避而远之。”
“可是黎小姐不就是善于茶艺之人?王爷难道不会避开?”来如风不解,若是换成自己,怕是对茶艺之人都要恨上了。
“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之一。”蒙之翔摇了摇头:“自母后事出之后,四弟虽开了茶楼,却不再碰茶艺,对茶艺之人也是平平淡淡,虽谈不上恨,却也敬而远之,可这黎然确实是好本事,竟然可以让四弟一反常态,我真是担心,若这黎然来路有问题,那四弟可就彻底完了!如今这黎然竟然胆敢抗旨,其罪难饶,四弟冒然入宫,又赶上父皇在气头上,若是一句不慎,难保父皇不会以此定罪,让四弟永不得翻身啊!”
蒙之翔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,他很清楚,自己的父皇曾多次有意废掉蒙之衍,好在蒙之衍聪慧,又懂得规避,且多次立下功劳,让父皇下不得手,也正因为如此,此时的蒙之衍只能规避,若是直接撞上去,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名,难逃一死!
“将军,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来如风也急了,若真是如此,怕是祁王爷性命有危啊!
“本将军也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!”蒙之翔烦躁的揉了揉头发,“实在不行,就劫了四弟!”
“将军!”来如风惊了一身冷汗,这可是谋反的罪名啊,如何使得!
蒙之翔叹了口气:“但愿没有这么糟!我真该亲自去挡了他!”
“只怕将军亲自去,也是挡不住的。”来如风说出了实情,自家王爷虽然武艺不凡,可是在祁王眼里,还真是不够看的。瞅着蒙之翔烦躁的神情,来如风弱弱的说道:“以属下看来,王爷决心已定,将军怕是拦不住的,既然如此,不如顺势救了黎小姐,这样王爷的罪名也便不会太重,就算惩罚,他毕竟只是求情之人,犯罪之人都已无罪,那求情之人自然不会重罪的。”
蒙之翔点点头:“是这个道理,只是那黎然是抗旨大罪,如何救得了!莫说是她一个小女子,就是黎府都可能要赔上性命,真真是胡闹,她和四弟一样,根本就是不清醒!”
来如风低下头不说话了,这倒是事实,他也想不到办法,若说避劫,怕只能靠天命了。
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,蒙之翔来回踱着脚步,忽的猛然抬起头,喝到:“走,去皇宫,四弟既然要求情,那就再算上一个将军,父皇恨得只是四弟,对我却是信任有加的,为了这事,总不会连我一同治了罪的!”
说着一甩衣袖,踏门而出,来如风无语的叹了口气,这怕是唯一的办法了,想着便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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