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上的气候比较舒适,姚素儿裹了一件带绵的小披肩,便不会觉得寒冷。她坐在梳妆台前,白皙的长指往案上摸索,一双美眸轻眯,目光之中,竟是毫无焦距。
大夫说,虽然给她用药物调理着,但她的身子仍旧是日渐憔悴,尤其是眼睛。肾脏亏损之下,连带着视觉,也渐渐模糊。如今的她,很难在看清眼前的事物,紧紧只能凭借光感的温度,来判断白天黑夜了。
“娘娘,娘娘您在找什么,奴婢帮您找?”
翠青进门时见她正在找东西,连忙疾步过来。
姚素儿面色掠过一缕隐晦,将手慢慢缩了回来。翠青自知失言,又慌又惊,抱歉道:“娘娘对不起....我不是...”
她咬了咬唇,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“没关系,我本来就看不见了。”姚素儿摇头,苦笑一声,“只是没想到,会瞎得这么快,现在,我竟然连自己去拿胭脂,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了。”
如今的她,宛若废人,任何事,都需要旁人来照顾,这让她感到很挫败。
翠青吸了吸气,将情绪尽数收敛,避重就轻道:“娘娘,您是要找胭脂吗,奴婢拿给您。”
像是为了估计不再伤她自尊,翠青将精致的胭脂放在她的手中,并没有再说帮她涂抹的意思。倒是姚素儿自己莞尔失笑,开玩笑道:“我现在这个样子,哪里还能自己涂,翠青,你帮我涂吧。涂的仔细些,但不要太明显了。”
她把胭脂递出去,教给翠青。
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,姚素儿说想去外间坐坐,闻闻竹草的清香,翠青也不敢搀扶着她,亦步亦趋地紧张跟在她身后,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。
姚素儿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,笑道:“翠青,不用这么紧张,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,我虽然瞎了,但是这儿住这么久,我闭着眼都能顺畅无阻的。”
说着,她已经准确无误的踏出了门。
因为她眼睛的关系,宋逸尘将这个房子里所有的台阶,甚至是门槛,全部都填了平,防止她不慎摔跤。
姚素儿凭借着记忆,走出屋子,然后慢悠悠的,走到了一张躺椅上坐下。他们居住的位置极好,就在一片竹林的身后,而躺椅朝着的方向,可以欣赏到一片竹叶松茂的美景。只可惜她看不见了,却能躺在这,听着竹叶被风吹拂,莎莎而响的美妙旋律。
这是她,日复一日,打发时间的消遣。
“素儿。”
良久,远处传来宋逸尘的声音,姚素儿面含喜色,摸着身边的扶手站起身来,“逸尘大哥,你回来啦?”
宋逸尘先把药包放在桌子上,然后才提步向她走来,观察了一会她的面色,眉眼温柔:“今天气色好多了呢。”
“午间喝了药睡了会,的确感觉精神多了。”她笑道,一双眸子虽无了焦距,显得空洞,可依旧是一双漂亮的眼眸。
“果真?那看来许大夫配置的药,效果极好,下次,我们再请他来把脉。”男人的嗓音充满了喜色,可俊朗的面容,却黯淡了。
胭脂的香味并不浓郁,很清淡,但是他闻到了。
“好,逸尘大哥,坐会咱们聊聊天。”
姚素儿并不知情,邀请他坐下,闲聊家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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