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花启川当下的心境来说,乍一看见自己的笔记本被别人拿去信手涂鸦一番,不气得七窍生烟大爆粗口才怪了,哪里还想得到要顾念什么谦谦君子的形象。
说起来,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的事儿,和刚才的玩笑话类似,只是闹着好玩,其中并无恶意,再说了,又不关乎原则问题,不妨将之当着一阵轻风拂过,过去了就算了,何至于为此而把往日那些翩翩风度丢到爪哇国去。
直到,当他准备将非自己所写的那几页纸撕掉的时候,才终于明白,为何今天自己的表现如此令人大跌眼镜,原来答案在此啊。
——那些涂鸦,不是信手乱画的,而是两张由同一人所写的留言条。
不用看落款,单瞧那小巧飘逸,独具风格的字迹,花启川就知道必是简凝希写给他的无疑。
第一张的留言内容已被涂抹得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了,只有“花花”及“简凝希”两个名字仍清晰可辨。第二张则一字不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。
当“你的鞋是因了我,才在水里泡坏的。所以,我买了一双新的送你,希望你喜欢。”的字句映入眼帘时,花启川的心跳骤然加快了速度——鞋子真是简凝希买的!是她买来送给自己的!而自己,竟然想都没想就把它丢给了陆弘奕!“自作孽,不可活”,说的就是他么?
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的这一刻,花启川没有像预期中的那样如释重负,反而在心中更添了几分烦恼。
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,阳光俊朗的花启川,这会子却是愁颜不展,眉眼处拧作一团,且越皱越深,到最后凝成一个“川”字,如同将他自己的名字刻在了眉间一般无二。鼻翼一张一翕(xī)地快速扇动着,眼圈已微不可见的开始一点点泛红。
上天和他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啊!
这个意外的发现,令花启川觉得全身的气血瞬间上涌,直冲至脑门,好像头皮都要炸裂了似的。十指下意识地弯曲成拳,就那样紧紧的攥着,似要凭空捏出水来。
那一刻,他将心中所有的懊恼都聚集在了紧握的双拳之上,尔后拼劲力气,狠狠地砸向了桌面,震得其上的杯盏笔墨叮当乱响四处飞溅。而他自己则“蹭”地一下,从凳子上站了起来,全然忘记了脚上还有伤口未愈。
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伤患处直冲脑门,“呲……”他不由得裂开嘴角,倒吸了一口凉气,几乎同时,额头上便布满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。
血肉之躯与硬物碰撞,吃亏的自然是他自己,但他却甘之如饴,不过是期待,借由身体的痛,来转移内心所受的煎熬和无法挽回的遗憾。
诚然,在这场风波里,凌月雪为了某种目的而撒了谎,可造成如今口不能言的尴尬局面的人,是他自己!若非当时的任性妄为,一切何至于此!
果然,冲动是魔鬼!
在小林荫道时,简凝希将头埋在上官芸肩后的情形,不期然地又浮现在了眼前,包括那些她刻意回避他的细节,也一一整装重现。当时并没有过多的在意,甚至错误的以为她是在回应陆弘奕。现在才明白,原来是自己伤了她的心,她才视自己如无物的。
想到这里,花启川双手捂脸,颓然地跌坐在床上,再也没有了继续温习的心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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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延伸阅读】
“你的鞋是因了我……”一句,语出《第195章·履痕(二)》,这是三张纸条的其中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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