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欣把一勺热乎乎的酸汤吹凉了,慢慢喝下去。
“你是在试探我,还是想得太多?告诉你吧,她先约了我,可我却坐在你对面吃面。”
“怎么,你是在暗示我有机会吗?”石榴眨眼的时候很调皮,声音也跟着调皮起来。
孟欣没理她,自顾自地吃面。
讨了个没趣,石榴又问:“你去哪里过年?看样子你没有要回老家的节奏。”
孟欣反问道:“你呢?”
“我嘛,流浪喽。你知道,我二十六了,回我们家不是听我爹妈的唠叨就是听媒婆的唠叨,要不然就得去检阅那些不认识的男生。特无聊。”
“一回生二回熟,认识了就不无聊的。”
石榴摇了摇头:“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,我不想跟没缘分的人认识,也就没有什么二回熟了。”
孟欣很快把面吃完了。来到南方之后他已经文雅了很多,不像在老家的时候吃面那么大动静,但还是吃得很快。
“你还没说你去哪里过年呢?”石榴又问。
“就在花城了。”孟欣说,“你知道我的专业是机械工程,有时候要写个程序。现在汇编语言有点落伍了,我报了个c语言的线上课程,正好过年有点闲工夫,抓紧学一学。”
石榴诧异地问道:“你不用回去陪爹妈陪孩子?”
孟欣苦笑着说道:“我还不如你。儿子不愿意跟我,跟他叔叔比跟我还亲。也难怪,他一直跟叔叔学跆拳道。我爹妈,看我一个人出来进去的,除了骂就是叹气,还是互相不见,都落个眼前干净吧。”
石榴把碗里的牛肉打捞干净,肉沫沫也捞出来放到勺子里吃了,认真地喝了几勺汤。汤有点辣,脑门儿上渗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酝酿了好半天情绪,石榴鼓起勇气说:“我要去峨眉山去参参佛,你要不要跟我去?”看到孟欣眉头拧了一下,赶紧补了一句,“你别多想,纯的,去拜拜佛祖,去去身上的戾气。”
孟欣抬头看了看石榴,她的眼睛很亮。
他信她说的话,不过还是推了:“我的戾气佛祖消弭不了,只有靠工作。”
“好吧。”石榴说,“有好的发现我会给你发邮件的。记得收看我的邮件,说不定有惊喜呢。”
孟欣咧嘴笑了笑:“还是不要惊喜了,你平安归来就好。”
两人在窗边的卡座上,晒着和煦的阳光,闲聊了一会儿。临走的时候石榴要抱抱,孟欣很大方地给了。一直抱到孟欣感觉到了石榴的体温,石榴才转身离去。
她低着头一路小跑,险些撞到服务员怀里。
孟欣摸摸毛衣,是湿的,才知道石榴趴在他怀里一直在无声地流泪。
孟欣怅怅地下了楼,看见石榴乘坐的的士已经开出去很远,在前边十字路口转了个弯,一晃就不见了。
花城的春节很热闹,不过跟孟欣没关系。
他把手机一关,买了二十袋速冻饺子一箱方便面,涪陵榨菜沙丁鱼午餐肉老干妈从超市装了一袋子回来,自己把自己锁在家里,闭关十天,一直到大年初九才下楼,爬了趟白云山。
公司定在年初十开工,今天前台文员上班了,给保洁阿姨开门搞卫生。
按照岭南的习俗,开工第一天老板要发红包,结婚的要给单身的姑娘后生们发红包,年轻人要逗红包,红包拿得越多越喜庆。
红包要准备不少现金,股东们已经跟财务打了招呼提前备下。
从白云山回来洗了个澡刚坐下,女子监狱打来电话通知,明天上午可以探视花裴。
孟欣很高兴,互相思念有了感知。他关机闭关,从内心是想跟花裴受同样的苦。一个墙内一个墙外,一个没有自由一个自我限制自由,一个苦行婆一个苦行僧,这样孟欣心里好受些。
思谋着给她准备些啥东西送去,这时候想起曹小隼来,有她在的时候,这些都不用他操心。
正在发愁,不想说曹操曹操就到,曹操的后人曹小隼及时地发了信息来,问候了新年,问药店何时开门营业。
孟欣知道她没话找话说,放假通知上注明了开门日期。既然找上门来了,孟欣也就不客气,说开业的事不急,先帮我想想给花姐买些什么吧。
曹小隼爽快地大包大揽,去姐姐那边拿了一些皮肤滋养品,顺手把兰蔻的精华素面霜护手霜之类的拿了一套。姐姐的眼光像锥子一样,小隼只当看不见。又去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和女人用的纸巾卫生巾,装了两个精致的小袋子拿给孟欣。
“我该怎么感谢你呢?”孟欣覥着脸说道。
“又不是买给你,要你谢什么?”曹小隼把手里的购物小票递给孟欣说,“报销。”
孟欣正要伸手去接,曹小隼却把手缩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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