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天还没有亮时,罗杰带来一些吃的和替换的衣服。他向路克斯保证不会把他们在这里的事告诉任何人,并且因为独自享有这个秘密而感到十分荣幸和激动。
&ldo;我看到好几个守卫在四处搜寻,他们总是去没有人的空屋子,你们要非常小心,千万不要出去,我会把需要的东西送来。&rdo;
路克斯说:&ldo;你也要小心。&rdo;
罗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弗恩说:&ldo;让克拉克警官一个人承受代价实在太可怜了,如果我能……&rdo;
&ldo;罗杰,谢谢你。但是很遗憾你不能,没有人能够代替他付出使者能力的代价。&rdo;
&ldo;我知道,我只是想如果能够分担他的痛苦,也许你就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那些守卫。&rdo;罗杰愤愤不平地说,&ldo;这都是主宰的错,它太邪恶了,把人们玩弄在股掌之中。&rdo;
路克斯沉默了一会儿说:&ldo;不是主宰的错,是我们本来就很难改变自己的邪恶,只要一有机会,邪恶就会从阴暗中走出来,就像你听到的故事那样。&rdo;
&ldo;我一直认为那是说故事的人添油加醋,你一点都不像故事里说的那样。&rdo;
路克斯忽然有些好奇,他想知道在罗杰听说的故事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,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?夺人性命的死神?还是毫无人性的怪物?
于是他问了罗杰这个从未向任何人问过的问题。
罗杰说:&ldo;在那个故事里你就是主宰。&rdo;
&ldo;他们认为我是主宰?&rdo;这可是个意想不到的答案。
&ldo;是的,因为只有主宰才可以制裁众生,可以降临灾难,可以让人付出代价。可你不是,克拉克警官说的对,你不是小镇的死神,也不是主宰的使者,你是他的朋友。如果你不介意,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朋友,说不定你会发现在这个小镇上,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朋友。&rdo;
他是个乐观的人。路克斯心想,难怪会发光。
&ldo;接下去你要怎么办?&rdo;罗杰继续问,&ldo;守卫们不会放过你们。&rdo;他担心地说,&ldo;主宰是不是和你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,它给了你无所不能的能力,却不给你铁石心肠,克拉克警官倒是能狠得下心,不过他只能变出笔。太不公平了,如果不用能力,守卫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。&rdo;
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响亮起来,弗恩在床上发出小小的动静,在他的义愤填膺之中醒来了。
&ldo;克拉克警官,抱歉,我吵醒你了。&rdo;
&ldo;罗杰,你怎么还在这里?&rdo;
&ldo;我回去过,现在是第二天了。你觉得怎么样?&rdo;
&ldo;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离奇的鬼地方,感觉真是令人心满意足。&rdo;
路克斯说:&ldo;罗杰带来了吃的,你想不想吃点东西?&rdo;
&ldo;有什么?&rdo;
&ldo;面包、花生酱、牛奶,几条饼干。&rdo;路克斯翻着纸袋,&ldo;三个西红柿,你吃生的西红柿吗?还有两罐苹果汁。&rdo;
&ldo;我还不太饿,让我起来坐一会儿,我躺得快僵硬了。&rdo;
路克斯帮他靠在枕头上,他的脸色白得像个快死去的人。
&ldo;你们刚才在说什么?&rdo;弗恩望着罗杰问,他知道罗杰是很难把一句话藏在肚子里的人。
&ldo;我们在说接下去该怎么办?守卫们正在到处找你和路克斯,恐怕你们再也不能回巴伦克先生的家了。&rdo;
&ldo;我才刚有点喜欢上那个家。&rdo;弗恩遗憾地说,他喜欢巴伦克的书房和阳台,还有那张躺下就不想起来的沙发。
&ldo;我会替你们打听消息,&rdo;罗杰说,他很愿意当个情报员,&ldo;可还是应该有个对付他们的办法,是不是,克拉克警官?&rdo;
&ldo;你有什么好主意吗?&rdo;
&ldo;我……&rdo;罗杰愁眉苦脸地望着他,似乎比浑身是伤的弗恩还要痛苦。他实在不是个足智多谋的人,使者要使用能力,就必须牺牲弗恩作为代价。路克斯不可能用能力去和守卫对抗,罗杰也不希望他这么做。他忽然觉得这固然是个令人绝望的死循环,可同时又非常美好,是人类之间最神秘的牵绊,温柔、有力,饱含着情感。
来这里之前,罗杰和旅人们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小镇上的消息传得很快。他们也偷偷讨论过,想找出一个能让使者使用能力的方法。
他们之中不乏有牺牲精神的年轻人,愿意分担代偿使者的代价。然而他们在路克斯的队列里仅仅只有一席之地,他们不得不承认,能够代替使者偿还代价的只有弗恩,除非他死了,才会轮到其他人。
&ldo;我想不出来。&rdo;他遗憾地承认,&ldo;他们太强大了,如果不用能力,我们几乎没有胜算。&rdo;
除了凯勒、芬克、史蒂文和尼尔森,还有更多身份神秘的守卫,有着更多令人无法想象的能力,除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使者,谁也无法约束他们。
地下室里死一样寂静,罗杰似乎能闻到绝望的气味,像发霉的味道。也许就是霉味吧,他想,一个发霉的地下室,看不到希望。
&ldo;因为我活着,所以路克斯不能用他的能力。&rdo;
弗恩忽然开口说,他的声音很低,不是故意的,重伤只能让他发出这样微弱的声音,可在这寂静的焦炭之家地下却出人意料的响亮。
路克斯和罗杰都望着他,他望着他们,温和而平静地问:&ldo;如果我死了呢?&rdo;
第25章归来的使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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