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当年,他们分手前那段时间,林之皓的魂不守舍和欲言又止,是因为揪心于他爸爸的事?原本,她还以为他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坦然地和她说分手呢!
“所以,你不得不屈服于权势和地位?所以,苏若帮你救出了你爸爸?所以,你如她所愿,和她结婚了?所以,你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?”程芷依句句艰辛地问道。
林之皓流着泪,重重地点了点头,然后,哀伤而认真地说道:“所以——我根本就不爱苏若,我最爱的人依然是你!”
“你所谓的苦衷,就是这件事?”悲伤一点点从心中涌出,将程芷依笼罩。然而,这悲伤不是悲于命运的无奈而错过了林之皓,而是因为心疼他这些年的所过非人。
纵然如此,一切都晚了!晚了!
“是的!”林之皓点点头,继续哽咽着说下去,“这些年,我从来不曾开心过。白天,我在苏若的父母跟前强颜欢笑,在苏容面前委曲求全,晚上,我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想你,无法入睡……从一开始,苏若就知道我爱的人是你,可是,即使得不到我的爱,她也要和我结婚,也要用权势把我套牢……”
“只要我让她稍微不顺心,她就威胁要翻我爸的旧账,甚至于,她还威胁说,要让你丢饭碗……她总是嫉妒你,总是拿你来折磨我,也折磨她自己。她说,如果我敢和你旧情复燃,那么,她就有本事让你一辈子都不敢踏进白水市……”
“后来,我终于知道,原来,我爸被纪检监察部门调查的事是她唆使他爸一手策划的,她亦从不否认……渐渐地,我终于意识到,只要苏家不败,那么,我这一辈子都逃不出权势的魔掌。如果苏家败了,苏若的爸爸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权力,那么,我才能自由……”
“从始至终,苏家都是在仗势欺人……我的人生,便这样被手握权势的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!这些年,我失去了那么多,那么多……我的爱情,我的青春,我的快乐,我的幸福,全部被他们毁了!我所有的不幸都是苏若造成的!”
“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,那个贪得无厌的女人,她竟然不知道,这个世界上,有些东西是她那种女人不配拥有的!因为她贪得无厌地想要得到我的爱情,所以,我才会被她设计陷害……你说,我怎能不恨她?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,碎尸万段!如今,只是让她爸爸丢了官职而已,还真是便宜她了!”
昏黄的路灯下,林之皓的眼中闪着烈烈的仇恨,他继续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苏若:“那种女人,怎么配做我孩子的母亲?所以,当日,我才会狠心踩下油门,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。然后,她流产了……那时候,我心中的喜悦远胜过失去孩子的悲哀……”
终于,他的回忆告一段落,他的恨意也渐渐平息,回过神来,他哀伤地看着程芷依,殷殷地问道:“芷依……你愿意相信我吗?”
“嗯!”程芷依含泪微笑,轻轻点头道,“我愿意相信你!”
“然而,一切都回不去了!原来,我对你的爱已被恨意磨平,如今,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,我对你的恨意瞬时烟消,只是,再也回不去了!我早已不爱你……”
听到程芷依说不爱他,林之皓急了,忽然一把将程芷依的手紧紧握住,急切地说道:“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,我一定会好好待你!”
“我发誓,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!以后,无论发生什么事,我都不会离你而去!我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,补偿这些年的过错,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的伤痛!我发誓,我一定不会让你难过……”
“不!不!”程芷依使劲挣扎着,想抽出被他紧握的手,她流着泪坚定地说道,“我已经爱上了许少焉——比当年爱你有过之而无不及,我的心中只有他,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!”
“不!”听到她说爱许少焉,林之皓登时怒不可遏,“你怎么可以爱他?!他是不会真心对你的,只有我,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,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!甚至,我愿意为你而死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死,我只想好好地爱我所爱!”程芷依仍努力想抽回被他紧握的手,怎奈他的力气太大了,捏得她的手那么疼、那么疼。
“明明你是先爱上我的,明明你也爱我!你一定是还在恨我,你不肯原谅我是吗?”林之皓急红了眼,苦苦哀求道,“芷依……求求你原谅我,这些年,是我负了你,不过,我会用我的下半生好好补偿你的!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你做什么,只要你放手!”程芷依低眉看着被他紧紧握住的手,轻声说道,“你捏的我的手好疼!”
“哦!”林之皓这才赶紧松开程芷依的说,歉疚地说道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过去已过去,未来还未来。既然如今,你已经走出了那场噩梦般的婚姻,那么,我希望以后,你能幸福。”程芷依从长椅上站起身来,林之皓也赶紧跟着再起身来,“我和你今生缘尽,是再也回不去的了!再见!”
她微笑着和他道别,然后,转身离开。
然而,程芷依刚走出两步,却被林之皓从背后猛然抱住了:“不!你别走——你别走——我不让你走!我不能失去你——这些年,我这么痛苦地熬着,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再次站在你面前说爱你……”
“放开我!”程芷依的语气冰冷,林之皓也感觉到了她的身体瞬间僵硬,显然,有一股怒气正贯穿她的胸臆。他怯了怯,然而,却仍不肯松手。
“放开我!”她的怒气提高了几分,暗暗使着劲儿挣扎着,“再不放手,我就不客气啦——”
“芷依——”他仍然舍不得让她走,语气中满是哀求。
“来人啊——流氓啊——色狼啊——”她的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弥漫开来。
林之皓着了慌,这才赶紧松手,无可奈何地任她决绝地离开,看着她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空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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