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上车,周特助问:“太太,您吃过早餐了吗?港记那家煎饺不错,朝新路那家西餐也很好。”乔薇望着窗外街景,没什么心思。“太太,昨晚总裁在公司顶层的私人卧室过的夜。哦对,一个人。”乔薇从后视镜里看他,“周助理,你今天话特别多,再说话,扣你这月奖金。”周特助抿了下唇,“太太,你扣我奖金我也要说,我知道太太不开心是因为席瑶那个女人。”周特助一向有礼貌,可对席瑶没用尊称。“她在国外待了两年,回来染上些病。”乔薇倏然抬眸。周特助说:“是抑郁症。所以,太太一定理解总裁夹在中间的为难,他对席瑶的迁就不一定是爱。”周特助看着乔薇面有和缓继续说:“这种病,情绪一上来就很危险,她逼总裁离婚,在总裁面前割腕。”原来是这样,他生生挨着,也不跟她解释一下。到了迟家,乔薇下车,周特助很殷勤,“太太,你先进去,我帮你拿东西。”奶奶在祠堂礼佛,乔薇径直去爷爷书房。送上两份精心昂贵的礼物,陪着老爷子又下了半天棋。暮色四合,老宅子停满昂贵的豪车。镜前,乔薇拿羊角梳一下下梳着爷爷的白发。迟云琛把乔氏华业的股份还回去的事他知道,夫妻间一旦有了隔阂,就开始注意财产的清算和转移。那小子,欺负她了。迟爷爷说:“拐杖给我,今晚陪爷爷去见见人。”乔薇陪着爷爷,佣人推开一层宴会厅的软包门,所有的焦点和灯光就都打在老爷子身上。“江城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,今晚都在这了,一会儿嘴甜点,爷爷介绍你认识。”乔薇笑着应,“我嘴什么时候不甜了。”爷爷任由她扶着,“当年我跟你爷爷一块儿创业,在各自领域打江山。今年乔氏栽了跟头,迟氏也不是没遇到过挫折,云琛爸爸刚走那阵儿,公司四分五裂多少不服的声音,云琛打在前头,我顶在后头,没日没夜的熬战,他那时候也是你这样的年纪。你爷爷就你一个孙女,乔氏的重担最后还是会落在你身上。”迟爷爷笑眯眯,他永远知道你几斤几两,你却看不透他笑容后面的深意。乔薇是真不懂生意,她认,“这些事情上,我比不上云琛。”“两家的根源深扎进泥土里,迟家现在是一棵大树,你是一株藤蔓任你攀,世家联姻本就是相互依存,相互依附,连在一起硬要分,牵扯着根基从泥土里松动拔起,上面的藤蔓还能活?它是有生命的。”爷爷一个字也没提她跟云琛,但她听出来了,爷爷是在劝和。乔薇委屈吧唧的,叫了声,“爷爷。”爷爷安慰,“别怕,迟家认准你就不会变,爷爷给你撑腰。”迟云琛出现时,乔薇正在老爷子身后,手背抹了一把泪。这个女人,眼泪是真的多。老爷子看见迟云琛,气不打一处来,忍着气跟祝寿的人交际。脾气控制得得当,八十多岁照样有这样的定力。宾客散去,一家人回楼上休息。乔薇去厨房热牛奶的间隙,看见迟云琛进了爷爷书房。乔薇没忍住,跟了过去。迟爷爷拐杖拄着地,看见他脸上一节指甲痕。脸色阴沉起来格外冷肃,“家里那个不够好?又去外面找女人!”迟云琛冷淡,“没找。”老爷子拐杖一下子打中他膝盖骨,乔薇光听声都觉得挺疼。偏男人双腿劲松似得,弯都不弯。老爷子气得吹胡子,“你够硬!”迟云琛没有存心气爷爷的意思,微微牵唇,“身子骨是从爷爷那里继承下来的,遗传。”老爷子拐杖杵的地“咚咚”响,“你就继承我骨头硬了吗?你还继承我百亿家产!”迟云琛玩世不恭,“迟氏交到我手里时可不是百亿,百亿是我打下来的!”“翅膀硬了是不是,你老子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!”迟云琛端过茶盏,单手递,缓声:“有什么事坐下谈,您腿不好。”老爷子瞥了眼茶,没接,坐在太师椅上点燃烟斗,幽幽问:“打算跟乔薇分?”迟云琛坐上另一把太师椅,臂肘支着扶手点上一根烟,烟雾斑驳,一缕缕覆住他的情绪。爷俩中间隔着檀木八仙桌,静谧无声,烟雾缭绕。“因为席瑶?”老爷子隔着雾看向他,“想不到两年你还是忘不掉。年纪大了,懒得折腾,想要多少,让那边直接开口。”迟云琛扯唇,很淡漠:“席瑶她不缺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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