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玉伯说这话的时候很随意,漫不经心,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。
在场几人中,除了孙剑,大家都听出来了其中的意味。
律香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,沉默不语。
他知道,越是狡辩,老伯越是怀疑他别有用心,而且,众所周知,老伯最讨厌的,就是一个人明明犯了错,还拼命辩解。
看着律香川低下头颅,孙玉伯故作惊讶道:“香川,好好的,你跪下做什么?”
律香川不敢抬头。
“属下来认错,武家送葬队伍,是我亲手安排的,所有人也是我亲自安插进去,附近的耳目也是我亲手布置,但那些人为什么能悄无声息靠近,棺材里为何有杀手,我一概不知,我玩忽职守,我有错。”
孙玉伯与陆漫天对视了一眼,多年好友,不用开口,仅一个眼神就能彼此意会,更何况,在律香川出现前,二人已经聊过一些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他没有说话,陆漫天开口了。
“这件事,除了你,还有谁知道?”
问的是律香川。
律香川仔细回忆着,忽然醒悟到一些事情,随即又低下头颅,一言不发。
他越是这样,众人就越明白,他肯定有难言之隐。
孙玉伯捏了捏手中的泥土,很快就反应了过来。
“冯浩一直是府里的老人,追随我多年,也是我从关外带过来的一批人,他的忠心,我很清楚。”
“那么你身边除他之外,只有另一个人。”
孙玉伯说这话的时候,语气特别平静,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,冷冰冰的话让人听了,不寒而栗。
律香川身躯颤抖着,他知道,老伯是真的发怒了,只有他发怒的时候,才会让他有这种战栗的感觉。
他要杀人。
要杀的人是谁,律香川非常清楚。
想起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,同床共枕的倩影,他内心在滴血。
诸多不舍,却也无能为力。
老伯要一个人三更死,没人敢留那人到五更。
律香川不但不能反抗,必要时候,还要亲自动手。
一旁的孙剑这才反应过来,插了一嘴:“这件事交给我,我杀人最在行,让她怎么死,什么时候死,痛苦还是快乐的死,我都有办法!”
孙恕非常明白这三人说的是谁,即便没有透露一丁点,他就知道,有一个同样悲哀的女人,注定要成为一场阴谋的牺牲品。
陆漫天不忍这个外甥过于痛苦,说道:“让冯浩去吧,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。”
孙玉伯也同样是这么想,让一个男人亲手扼杀自己心爱的女人,那太残忍了,于是说道:“这段时间,你出去散散心吧,还有,替我去杀一个人。”
律香川想也没想,问道:“好。”
“杭州,大方客栈,去到那里,你自然知道该杀谁。”
孙玉伯顿了顿继续说道:“回家一趟,好好陪陪妻子吧。”
律香川走后,孙恕与孙剑也退了下去。
孙玉伯看着这三名年轻人的背影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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