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盛昱原以为小孩会和他纠缠一番,起码也会露出不情愿的脸色来,没想到付朋子乖巧地点点头,说“好呀”。从付盛昱身上跳下来,开始把地上的包往身上挎。
“这些爸爸来拿。”付盛昱立刻冲过去,帮被两个大包压得脸都变了形的小孩解除负担。付朋子睁大了眼睛,看付盛昱神奇地把所有包背在了身上,只剩下一个小款的拉杆箱。付盛昱指着拉杆箱对付朋子说说:“拿上这个,我们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付朋子点点头,拖起箱子跟在付盛昱后面,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座漂亮的大房子,柔软的地毯、好看的吊灯、一躺下去就陷在里面的大床……还有总是很宠他,好像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他的张爸爸。尽管付朋子没有开口问,但光看付盛昱的脸色,他就隐隐约约地觉得,大概这么一走,以后就很难见到张爸爸了,这么一想,付朋子心里就好难受好难受。
付盛昱回头见到付朋子对这幢房子看得入神,心里也有些内疚,付朋子何其无辜,这么可爱的孩子若是生在别家,是要享尽百般宠爱的,现在却成了他和张启霖冲突的受害者。等了一会儿,付盛昱终于还是走上前去,费力地弯下腰在付朋子的耳边说:“走吧?”
付朋子转过身,露出红红的眼圈。付盛昱看得出小孩在尽力地忍耐情绪,他只好逼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,带着大包小包往外挪。在小区门口,付盛昱等了十分钟才拦下一辆出租车,行李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。报了市区内一家快捷酒店的地址,付盛昱疲累地靠在了后排座位上,他闭上眼睛,不去看周围的一切。
随着车子渐渐开远,付朋子趴在座椅的靠背上,看着这片熟悉的地方渐渐变小,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窝在付盛昱怀里哭起来。
到此为止了,付盛昱这样想,等今晚好好睡一觉之后,明天他要好好思考,或许要做一些改变,比如带着付朋子两个人,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,过波澜不惊的生活,远远地避开,这太爱把人耍着玩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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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酒店放下东西,带付朋子出去吃个便饭再回来洗个澡,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十点。安抚付朋子睡下,付盛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开始做起计划。
付盛昱给父母和付朋子的老师分别打了个电话,向他们说明自己要带付朋子到外地去一段时间。母亲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在他说完后微叹了一声,嘱咐他好好保重,在外头累了,记得还有这个家。
“嗯,妈您放心。”付盛昱挂了电话,揉揉酸楚的鼻子,勉强自己笑一笑。当年自己和张启霖的事情曝光以后,要没有父母看着,自己大概会自杀也说不定吧。他们虽然震怒,却还是真心地关怀自己,父亲还为了不让自己退学,放下面子去一个个学校领导家送礼……可惜自己不孝,都没能好好孝敬他们。
等这件事情平息了,就带付朋子回去吧,就算自己和父亲之间还有隔阂,让两位老人看着小孩长大,多少也能开心一点。
如果按照前两天的作息,张启霖起码要到凌晨两点才能回家,到明天才会发现自己和付朋子都不在了,付盛昱这样估摸着,给一个外地的朋友打了电话。以前他在采访途中认识了这个朋友,是个挺豪爽热情的人,就住在附近一个小城镇里,那人欠他一份人情,每年都打电话来催付盛昱过去玩。前几年付朋子小,付盛昱不舍得让他舟车劳顿,这回那人听到付盛昱总算要过来了,立马就答应下来,还约定好明天到车站去接两人。
第二天一大早,付盛昱就摇醒了付朋子,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告诉他暂时不去幼儿园的事情。付朋子听到这个消息,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付盛昱好一会儿,然后扁扁嘴有些委屈地说:“不能去幼儿园的话,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小燕子了?”
付盛昱舍不得小孩难过,先哄着他说:“不会的,我们只是离开一段日子,过几天还会回来的。而且,只要有缘分,不管在哪里都会碰到的。”
“哦。”付朋子揉揉发红的眼圈,心里还有一个问题想问,却被付盛昱催促:“快去洗漱吧,不然赶不上车了。”付朋子只好乖乖跳下床,跑到洗手间里去了。
退了房,到旁边的快递公司把身边不用的东西都寄到父母家里,一个小时后,付盛昱和付朋子已经坐在了长途汽车上。付朋子看着车窗外的高楼一点点变少,农田和稀落的小矮房一点点变多,他转过头问付盛昱:“爸爸,我们要去哪里啊?”
付盛昱轻轻搂住他,说:“离这里不是很远,是一个小地方,没有很多楼楼和车车,也没有那么多人。”付朋子仰头问他:“那有什么呀?”
“有安静的环境,还有很好很好的人。”付盛昱对付朋子笑了笑,付朋子把一根手指含进嘴里,吮了一会儿,说:“那里……会有小狗吗?朋朋走的那么急,都没去医院看过跳跳。”
跳跳是付朋子给之前抱回来的那只小狗取的名字,这小狗一个礼拜前得了犬瘟,被张启霖送到宠物医院去了。临走前都没能见上一面,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它了,付朋子心里觉得又不舍有内疚,好像把最好的朋友丢下了一样,就连见不到小燕子也没有那么难过。
付盛昱想起那只可怜的小狗,心里也不好受,只好慢慢抚摸付朋子的背,说:“那里会有很多可爱的小狗的,将来我们回去了,如果有机会的话,爸爸会想办法把跳跳再带到你身边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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