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进教室前,黎音脸上的热也没有消散。
刚踏进门,就看到宋叶叶坐在最后排朝她招手:“快过来快过来。”
即将上课,教室里乌压压的全是人头。
教室人多,座位有些挤,中间一排摆放的全是长桌,足能坐下五六个人。
宋叶叶给她留的是正中间的位置,左手边俩人,右手边还有一个人。
右边其实是两个座位,只不过,坐那儿的男生似乎有些霸道。
他一个人就占了两位置,此刻正埋头睡得人事不省,她视线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他的脸,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细软的发,和白皙修长的颈。
她头偏向左侧,小声问宋叶叶:“怎么这么多人?好多都不认识。”
宋叶叶和她咬耳朵:“老师太抠了,一个教室塞了叁个班的学生,除了我们班外还有2班和3班,你这个座位本来坐了个2班的男生,快上课肚子疼请假了,我就给你占过来了。”
说着,她撅了撅嘴,用眼神示意她向右看:“喏,你右边那个,也是2班的,听说是知名学混子,我都上十天课了,也没见过他的脸。”
这话虽然有点夸张,但……也不完全夸张,因为他的确是这样,甚至到老师站到前面开始讲课,男生也压根就没有要醒来的意思。
开始上课后,宋叶叶就不敢继续说话,转而开始给她写小纸条。
她提起了昨夜的事情,又提到了白凯。
[按照昨晚那个架势,他估计要倒大霉了,这个人渣!活该!]
清醒后,小叔并没有和她聊太多,更没有说昨夜的事情。不过,来的路上,宋叶叶就在手机上将她意识混乱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。
除了辱骂白凯之外,她说的最多的是类似于“你小叔好帅好酷呜呜!”之类的感慨。
想起昨夜白凯做的事情,黎音有些后怕。
但是,占据她大脑更多的,竟然是和小叔缠绵一整夜的记忆。
俩人聊了会儿就结束了对话。之后整整叁分钟,她脑袋里还是一片黄色废料们手拉手跳舞的和谐欢欣景象。
她强迫自己将那些记忆清扫出去,认认真真盯着黑板,听老师上课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一眨眼的功夫上午就要结束,不过,直到最后一节课上课,右边那位仁兄也没有醒,从始至终睡得昏天黑地。
这节课的后半段时间,老师没有再上课,发了习题让他们做。
写作业的时候教室里很安静,只能听到沙沙的写字声。这时候,黎音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习题上。
她写了会儿,忽地感觉到右手小臂一重。微热的手压在她的衣袖上,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贴着她的皮肤。
那手晃了两晃她的手臂,接着,她听到男生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几点了?”
声音含糊不清,听上去像是隔了个密封的纸箱子。
她受了一惊,下意识望过去,却看到,男生仍在睡觉,头埋在臂弯里,另一只手歪歪扭扭地压着桌子伸到她这边,一边轻扯她衣袖,一边继续用睡意朦胧的声音说话:“……还没下课吗……”
说话的语气太过熟稔,黎音知道他大概是把她错认成之前坐这儿的那个同学了。
黎音看了眼时间:“还有5分钟下课。”
一边说,一边拧着眉打算将他的手推开。手指刚碰上去,她便觉察到小臂上的手倏地一僵,紧接着,那男生便受了惊吓,在她说完话便忽地从睡梦中惊醒,抬头朝她望了过来。
可能是刚睡醒,他的双眼微微泛着湿意,白皙的脸上有压太久留下的红痕。看她的时候,眼里满满的都是错愕,错愕之余还夹杂着那么一点点尴尬……
半秒钟后,她看到,他的视线缓慢地,望向了自己的左手。
那只手,此刻仍搭在黎音的右手小臂上,她意识到,他手指指腹温度似乎在缓慢上升。
男生神情呆滞片刻。
片刻后,他表情僵硬,动作也僵硬地收回手,放回自己桌前,机械地摆正,一反前态坐得像个幼儿园小朋友,笔直地盯着空无一人的黑板望了十几秒后,动了动唇,干巴巴抛过来几个字:“……对,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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