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光冲天,赤红如练,森罗白骨堆积成山,亡魂悲鸣,生灵哀泣。齐衡手握血色元戎戟,在血海长河之中浴血奋战。
“!!!”
震怒之下,齐衡吼声撼动乾坤,裂地崩山,仰天长啸,仿佛陷入了疯狂的边缘。
“啊!”
“吾是谁?吾乃齐衡,不死天尊之身!”
突然间,齐衡猛地清醒过来,发现自己并未置身于那道神秘门户之内,而是已安然返回到繁华人世。
他迅疾收敛心中的狂暴情绪,运起修炼功法使心境恢复平稳,约莫十息之后,他眼中的血色光芒才渐渐消褪。
“此地天地间并无丝毫灵机流转,想来应是不死仙经所述的末法纪元,修仙之道在此世界早已断绝。若欲寻求更高境界,是否真需踏入传说中的地仙境?”齐衡低声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虽齐衡修炼的功法对灵机的需求并不强烈,然而面对这片末法之地,对他而言无疑是极为严峻的挑战。
齐衡暂且按下心头纷扰的思绪,只能随遇而安,步步为营。
举目远眺,只见日头初升,北山冥谷内已有生者陆续前来祭祀先灵,只是他的母亲韩秋云并未出现,这让齐衡内心不禁泛起一丝失落。
等待,齐衡唯有耐心等待。
时光荏苒,齐衡依然立身在自己的衣冠冢前,但母亲的身影仍未显现,这让他内心不安加剧。
“踏踏踏。”
突兀间,一阵轻微而蹒跚的脚步声自齐衡身后传来,使得他的身躯瞬间紧绷。尽管未曾转身,但他早已用神识察觉到背后来人的踪迹。
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妪,浑浊失神的眼眸,满面沧桑,看似年逾六旬,她步履蹒跚地朝着齐衡的方向缓步走来,口中还不时传出艰难的喘息声,显然其身体状况不佳。
这一刹那,仿佛时间凝固,空间冻结。
天地沉寂,万物无声。
齐衡那一向冷漠无感的双瞳开始变化,一抹温润的情感与一丝愧疚之意悄然流露,那千年不变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,彰显出他内心的波澜壮阔。
若是此刻那神秘门户内的生灵能见到齐衡这般柔弱的模样,恐怕都会为之震惊不已——那个被称为不死天尊的齐衡,何曾有过这样的脆弱?
齐衡面色愧疚,无法直视齐母那满载深切忧虑的眼神,那无尽的懊悔犹如修行者面临的魔障般侵扰他的心神。他铭记于心,母亲此刻不过三十八载芳华,然而这短短四年光阴,却令她憔悴如斯,而这其中,他齐衡实难撇清干系。
"你是齐衡往昔的同门修士么?"
"稀客啊,未曾料想多年以后,仍有故人前来探望他。"齐母步履蹒跚走近,嗓音沧桑低沉,双眸混浊,显然未能识破眼前的这个人便是自家骨肉。
她默默地拂去墓碑上堆积的霜雪,从手中的竹篮中取出一盘精心烹制的赤鳞鲤鱼,小心翼翼地置放于齐衡的灵位之前,目光痴痴凝望着面前那一方衣冠冢。
"今日乃是齐衡的生辰,我记得他幼时最爱尝我烹煮的赤鳞鲤鱼,每逢此日,我总会亲自下厨为他庆生。"齐母轻声呢喃,眼中泛起的浑浊泪珠顺颊而落。
天穹之上,乌云之内,一抹湛蓝雷霆若隐若现,千万道雷霆交织纵横,显现一股浩瀚至极的天威,笼罩整个北山仙陵,仿佛末世降临人间。
值此腊月寒冬之际,竟出现如此异象,令人瞠目结舌,也让北山仙陵内悼念亡者的众人惊骇失声。
然而无人察觉,齐衡此刻正微微颤抖,体内修为波动紊乱至极,这一切恐怖景象皆因其自身而起,实乃天尊悲痛所致,引动天地变色。
"娘亲,孩儿对不住您。"
雷霆响彻九天,雪花漫天蔽日,齐衡再也难以压抑内心汹涌的情感,将齐母紧紧揽入怀中。
"年轻人,你恐怕认错人了吧?"齐母震惊之下脱口而出。
"娘亲,请您好好看看我,仔细瞧瞧,我确是齐衡,孩儿我活生生地回来见您了。"齐衡声音颤抖地说道。
随着齐衡话音落地,齐母用力抹去眼中的混浊,当她定睛细观齐衡面貌时,瞬间僵立在那里,如同石化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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